55素冠其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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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三口锅,一字排开,三列队伍。饿得面黄肌瘦的百姓都干巴巴地等着一口粥熬过这一天,从锅口处看去,每条队伍都一眼望不到队伍尾巴。男女老少一个不少,个个也都是蓬头垢面,衣着破烂。一看就知,吃不饱,也穿不暖。

    宋景熙嫌施粥的手速慢,队伍后面的人要等很久,便多拿了两个舀勺来,他和韩时元一人一个,一块施粥。

    刚开始他还想着关心关心宅民,会问每个灾民打的够不够。在韩时元和一旁的其他小吏欲言又止数次后,宋景熙自己也发觉了还不如不问,一来对于百姓来说官员的关心不如一颗米有价值,赶紧果腹才是要紧事,二来饿坏了的灾民当然只会说不够,他不好意思问了又不给,只好多给点,可这对后面的灾民不公平,且每日施粥都有限额。不如每个人都打一样的分量,不说话就是最好的。

    吃了一遭小亏,宋景熙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还是监察使呢,办事能力真不行。

    老老实实闭嘴施粥一会儿后,宋景熙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他旁边是沈牧使带着人在施粥,没人讲话,沈牧使旁边是一名陌生模样的官吏,却在说话。这官吏相貌正气十足,但疲态很重,虽然疲态很重,却关切地和每位拿着碗的灾民问候,灾民们也大多咧嘴回应,不似宋景熙和沈牧使面前的两条队伍,沉默不言,互相冷漠。并且,就从队伍尾巴上来看,明显那相貌正气的官吏面前排的队伍更长些,长出一大截。

    宋景熙问一旁的官吏道:“沈牧使旁边那位施粥的男子是谁?”

    官吏道:“大人是说那位?他啊,名字叫做文尚谦,不是咱们尚州的,只是在咱们这地方做官,也不是在尚州城里做官,只是下面一个小小的县监。”

    宋景熙道:“既是尚州之下的县监,为何会到尚州来?”

    官吏道:“这个嘛......因为他领的那个县本来就没多少人,前些年旱灾最严重的时候,县里大多数人都饿死了,没死的也带着家人往其它地方逃了,有的就逃到尚州来,他干脆就带着县里的百姓来尚州了。不过那时咱们尚州也难过,也是一样饿死很多人,哪有那么多粮食救人。牧使大人本想拒绝,但他竟然到各地去借粮,硬是凑出了能救活他领着的那些人的口粮,牧使大人觉得他还挺有种,就让他带着人留在尚州了。

    宋景熙感叹道:“的确有种。”这等好官,居然只是个县监?不能只是个县监,回去之后,一定要以再以监察使的名字,让文尚谦的名字出现在国君面前。他一边这么盘算着,一边很是欣赏地看着文尚谦。

    文尚谦原本兢兢业业地施着粥,忽然察觉到有几道视线投在他身上,便朝那边看去,一看一愣,拿没握着舀勺的手轻轻摆了摆,朝他们示意。

    宋景熙也是一愣,以为文尚谦在和自己打招呼,便也轻轻摆手示意,却发现身侧的韩时元朝文尚谦点了点头。文尚谦微微一笑,没有多做动作,接着投入施粥。

    宋景熙看向韩时元,问道:“他好像是在和你打招呼,你认识他?”

    韩时元轻笑一声:“认识。以前在蔚州共事过,是个不错的人。”

    宋景熙道:“共事?什么时候共事过?”

    韩时元略显犹豫:“......不在汉阳的那六年,我和老师那时在蔚州,遇到过他。”

    “哦。”又是那六年里的他不知道的事情。宋景熙没表露情绪,继续道:“能让你觉得不错,那看来是很好了。有多不错?”

    听韩时元说了了一会,宋景熙听明白了。

    文尚谦,蔚州人士,蔚州文氏出身。蔚州文氏是蔚州当地最大的士族,出身名门,文尚谦虽不是直系一脉,父母却也和本家关系甚好,虽非大富大贵,吃穿用度却也不差。按理出身不错,本可接受家族荫蔽,在蔚州城做个有钱有闲的小官,但文尚谦不接受,非要自己考,还真考出了个名堂,在四年前,被朝廷任命为尚州辖下一处县的县监,然而半年之后,旱灾就席卷了半个庆尚道。

    后面的事,就和方才的官吏讲得一样了。但官吏有一个地方没讲全,就是文尚谦去各地借粮的事。实际上,那时庆尚道各地都多多少少遭到了旱灾波及,哪里肯借粮给一个小小的县监呢?就算文尚谦保证会还,那也得等多少年才还得清啊?所以文尚谦在借粮碰了很多壁,也没借到多少。最后没法子,只能只身回到蔚州,向父母叔伯借粮。那时蔚州大概是受旱灾影响最小的邑城之一,但因为文尚谦不曾听从家族的安排,非要自己出去单干,所以家中叔伯对他颇有微词,文尚谦也知道自己理亏,大雪天站在族门前,却不认错,出来的族兄族弟有些劝他,有些嘲笑他,他都充耳不闻,终于还是让他借到了粮。

    也就在那一年,赈灾的粮食出了点问题。沈牧使和文尚谦都在尚州赈灾,但用的各自的粮食。有十位州民在吃了沈牧使发放的粥食后便上吐下泻,不久后就死亡了,但吃了文尚谦的粮食的州民当中就无人身亡。死了人,还不少,当即便引起了轰动。州民们认为州府是不想再拿粮食供着他们,想毒死他们这些灾民好少些拖累,于是纷纷开始只接受文尚谦的施粥,文尚谦没粮食了,州民们就声称宁愿饿死也不接受被州府毒死,甚至差点引起一场暴动。

    听罢,宋景熙感到不解,往年都会有监察使或者曳扇台密使来监督赈灾的,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他道:“下毒?怎么如此,让人吃了就死?”

    韩时元道:“所以为了平息州民怒火,此后几日州府施粥时,都会让施粥官员先吃上一口,再发放给州民。然而还是陆续有州民死亡,持续了大概一周。”

    宋景熙道:“也是因为上吐下泻而亡?吃了文尚谦的粥的人就没有病死的?”

    韩时元道:“不错。因为此事,原本的尚州牧使被撤了职。”

    宋景熙道:“这可太奇怪了,官员吃了没事,灾民吃了却有人有事?是否有人尸检?”

    韩时元道:“有,但检验出来并无结果。最后只能归结于是州民身子本就太差,死不死和吃没吃粥没什么关系,是州民自己的问题。此事之后,户曹拨了许多车粮食过来,熬煮过后都让文尚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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