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长驱灯车照往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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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泓衣道:“前辈也有心愿未了?”灯衫青客道:“谢缑衣驾鹤多年,香火断绝。若是长留死绝,也就罢了,你还活着,为什么不供奉他?”
他语气咄咄,有如逼问。
原来是为了长留的香火供奉。
谢泓衣不动声色道:“理应如此。可先祖的灵宫,都埋在了冰下,随意塑像供奉,怕会化作尸位神。”
灯衫青客忽而停在灯盏上,敛起双翅。
殿内的影蜮虫仿佛受他神念所激,急促地明暗变幻起来。
谢泓衣目光一闪,对方虽是炼影术主人,但气质阴冷,带着是敌非友的阴云。
但至少此刻,对方的意图,是同他一致的。
与虎谋皮的事情,他做得多了。
灯衫青客放缓了声音:“既然有你供奉,如何会成尸位神?梦灵官之术,本就是为他??你修习得如何了?”
谢泓衣道:“晚辈愚钝,不过炼化了一城。”
“难怪吵得我耳疼。炼影术本能操控万物,影游城是你的宫阙,城中人皆是你的仆从。可现在,城中的人呢?还不收作你的影从?”灯衫青客连声冷笑道,“倒使我的法门成了庸法。好在你方才的决意,还算有救。”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却正揭破了谢泓衣心中晦暗。
影游城的人间烟火气,让他有意无意地放慢了炼化的进程。城中大多数人,都是不够彻底的影傀儡。
长留之后,他已不需要任何软肋了。否则,到了决战之日,当年的惨祸只会再一次重演。
飞蛾挥动乌纱般的双翅,在盏中起舞。
殿中便横扫过许多朦胧变幻的黑影,天旋地转。一道男子的影子,映在壁上,峨冠博带,身披丈把长的黑纱,便如狂野狂客一般,高歌起舞。
“我今频频梦灵官……梦魂何时归帝所?”
这句话谢泓衣曾从他口中听过无数遍,声声泣血,与其说是炼影术的法门,不如说是某种深入骨血的执念。
谢泓衣心中狂跳,炼影术的心法再度灌注而入。
“正月十五,我要你举行灯影法会,举城化影……炼影术大成之日,长留帝所将于地底重现!”
谢泓衣身形一震,再次睁目时,已重回汤池中。
他手中还握着一卷帛书,正是灯影法会的典仪,少年时种种,涌上心头。
灯影法会……
昔年在长留,有借灯留影一说。
风灵根轻灵飘忽,人情便也淡薄,少有真情流露的时候。
影子反倒成了传情的媒介了。二人并肩时,以微风拨转灯笼,足下影子挨挨碰碰,便有无声缠绵之意。
久而久之,灯影法会就成了长留第一等的盛事。
每年正月十五,举国供灯,还有蜃壳磨成的半透明灯车,做成鱼龙形状,浮游在半空中。
素纱飘摇,化作鱼鳍,载着素衣天观的弟子出来巡游。观主会坐一架形如蛎镜的首车,为城中久病重疾之人抚顶,灯下发愿,极有灵效。
后来观主飞升将近,于凡尘之事懒怠了,谢霓便坐了首车。
他向来只在素衣天观和长留宫间往来,深居简出,头一回坐蜃壳灯时,十余岁的少年谢霓风盈衫袖,一幅晶莹侧影,引得满城轰动,人们远远向他行礼,但灯车下却聚满了张望的影子。
也唯有在灯影法会前后,长留会邀些外来修者入境。
来自慈土悲玄境的高僧开坛讲经,桫椤影纷纷飘舞,作目连救母的戏码。
天夷舞者则身披金帛,遍身环铃,跟着车队跳着蛮舞,是长留难得一见的热烈景致。
连那些倡优百戏之人,引蛇耍猴之辈,也在巷子里提着风灯,作些影子戏,引得小儿张望。
羲和是从不在受邀之列的,火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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