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清净泉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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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道:“她有个定了亲的未婚夫,也是我们蜀山的人,本来是前途无量的。但两年前出去游历,就音讯全无了。大师姐卜了好几次卦,都说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大师姐跟他感情很深的,好端端的人没了,她能不难过么。”

    段星河的心思微微一动,道:“那人叫什么?”

    吴?道:“他道号凌虚子,本名叫……张凌越来着。他从小跟大师姐一起长大,修真的天赋很高,大师伯很喜欢他的。”

    段星河想起刚来天外天时,自己被关在采石场,李如芝拿他当药人试药。当时还有一个倒霉蛋跟自己关在一起,那人就叫张凌越。他死前说自己有个未婚妻在蜀山,求段星河把他的腰牌带回蜀山,让她别再等自己了。过了这么久,他几乎要把这事忘了。如今吴?一说,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吴?见他忽然沉默下来,有点奇怪,道:“怎么了段兄?”

    段星河回过神来,道:“没事,我有点事想请教你们大师姐,她在什么地方?”

    吴?寻思道:“她这会儿应该在静室打坐,半山腰那边。”

    他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走到山崖边,指着半山腰的一处道场,一排白墙黑瓦的房子坐落在竹林旁边。他道:“那边灵气充沛,她下了早课总会在那边待一会儿。”

    段星河道了一声多谢,送走了吴?,从行囊里找出了那块残破的腰牌,托在手心里注视了良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千里迢迢来了,总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灵修台掩映在竹林中,旁边有个清澈的水潭。段星河走进院中,一名女弟子在外守着,道:“你是……喔,大幽来的客人啊,有事么?”

    段星河客气道:“我想见你们大师姐。”

    那女弟子有些为难,道:“大师姐正在打坐,不好打扰,你能等一会儿么?”

    段星河道:“要等多久?”

    那女弟子道:“起码还要半个时辰吧。”

    这时候屋门吱呀一声响了,刘毅君听见了声音,从屋里出来道:“什么事?”

    她穿着一身白衣裳,神色依旧淡漠。段星河心中一轻,道:“刘姑娘,在下有一物要交于你。”

    刘毅君道:“什么东西?”

    段星河没回答,示意不方便说。刘毅君想了一下,道:“请进来喝杯茶吧。”

    段星河随她去了花厅,两人隔着一张八仙桌相对而坐,一名女弟子端茶过来,屋里飘着淡淡的香气。刘毅君道:“阁下有什么要交给我?”

    段星河掏出了一块残破的腰牌,上面还有张凌越的名字。看到它的一瞬间,刘毅君的眼睛顿时睁大了。她道:“啊……他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她还是头一次在人前如此动容,显得十分急切。段星河道:“姑娘认得此物?”

    刘毅君道:“这是我师弟的腰牌,你见过他?”

    段星河把东西递给了她,道:“我们在大幽相遇,他说他有个未婚妻在蜀山,让我日后有机会把它交给你。”

    刘毅君的手微微颤抖,把腰牌接了过去,神情有些恍惚。蜀山弟子的印信不能轻易离身,人在物在。如今只有腰牌回来了,那他人……

    刘毅君颤声道:“他怎么样了?”

    段星河沉默了片刻,道:“他不在了。”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是这样,刘毅君还是悲痛难当,眼泪瞬间淌了下来。毕竟是难兄难弟一场,想起那时的情形,段星河也有些难过。张凌越变异之前还尽力维持着理智,不想伤害任何人。若是没遭遇那一切,他应该早就与刘毅君成婚,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了。

    可造化弄人,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实在让人惋惜。

    刘毅君道:“他怎么死的?”

    段星河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害死他的人是钦天监的司正,自己如今也是钦天监的人,怕是会被她当成同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无法欺骗她,道:“大幽皇帝痴迷于求仙,让人炼了不少丹药。他刚到大幽都城就被人抓住了,关在采石场里,被强行喂了一些丹药试毒,就这么……就这么去世了。当时我跟他关在一个牢房里,他就把腰牌托付给我了。”

    刘毅君的身体微微一震,仿佛感到了那种绝望。她道:“他走的痛苦么?”

    段星河想起凌虚子的脑袋裂开,从中长出一个巨婴脑袋的血腥情形,实在不忍心告诉她。他道:“他走的很安详,丹药效力很猛,他吐了几口血就没了。”

    刘毅君握紧了腰牌的残片,如果不是他送遗物回来,自己还要一直这样煎熬下去。她哑声道:“谢谢你。”

    段星河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他说他不能陪你了,让你别太难过,好好顾惜自己。”

    刘毅君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段星河觉得他们两个着实可怜,叹了口气道:“刘姑娘,你想开一点,凌虚子一定也希望你好好的。”

    刘毅君沉默着没说话,泪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淌。东西已经送到了,她此时应该希望一个人待一会儿。段星河起身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刘毅君抹去了泪水,站起来道:“抱歉,让你看到这么失态的样子。”

    段星河摇了摇头,道:“无妨,姑娘是重情重义之人,在下理解。”

    他说着举步要走,刘毅君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段公子,你们都是好人,我不忍心见你们受到伤害。但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说太多。”

    段星河有些奇怪,回头望着她。刘毅君脸上的泪痕未干,带着难掩的悲伤,又藏着几分深沉。她低声道:“在这里千万要小心,不要相信你看到的、听到的任何东西。”

    段星河的心一沉,警觉起来道:“刘姑娘,这是何意?”

    风轻轻吹过,把院中的玉兰花吹得不住动荡。明明置身于明媚春景之中,段星河心里却生出了一股阴寒之气。

    刘毅君正要开口,忽然见一个年轻男子从月洞门外过来。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袍,进屋道:“毅君,去年冬天的炭火钱结算完了没?”

    刘毅君道:“算完了,比计划的有些结余,都记在账簿上了。”

    那人是刘伯桥的师弟,名叫张青蜉。他看了段星河一眼,道:“你是……大幽来的小子啊,怎么还在这里没走呢?”

    他说话这么不客气,让在场的人都怔住了。刘毅君有点尴尬,道:“小师叔,师祖答应了要传段公子修行之法,他们可能还要在这儿待一段时间。”

    张青蜉皱起了眉头,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道:“蜀山的修炼法门岂能随随便便教给外人。钦天监没有一个好东西,留他干什么?”

    段星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就算他是长辈,也不能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刘毅君不想让客人难堪,连忙道:“小师叔,咱们去看账本吧。”

    她说着走在前面,想把张青蜉带走。小师叔还一副眼里不揉沙子的态度,道:“蜀山没钱养闲人,没事就赶紧走,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段星河看着他们走远了,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总不能因为个别人的不欢迎,就这么离开。

    他回到住处,安静歇了几日,这天一早听见外头有人说话。白云观的小道士穿戴整齐,站在刚冒新芽的梧桐树下,跟魏小雨道:“师父、师叔祖他们要回四灵山去,我也得走了。”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一起玩,两个人差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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