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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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定国公夫人携自己的长孙拜访坤仪宫之后,皇后娘娘一连称病了好几日,元和帝日日前来探望,朝野中尽皆赞誉帝后情深。好容易等太医宣布了凤体大好,又有身边忠心的仆妇几番好言相劝,再加上临近年尾,实在是拖不下去了。纪静仪这才满心复杂的向宋承源提交了适合与林文辛婚配的人选,因着自己的私心,她不仅推荐了宁王,甚至把其他几位皇子的名单一并交了上去。
宋承源几番斟酌之后,还是觉得自己的四儿子最为合适,不仅年龄相仿,后院干净,性子也温和,最关键的是他三番两次为林文辛辩解,想来私底下对她印象尚可,林文辛嫁过去日子总不会难过,如此一来,自己也算对得起满门忠烈的武安侯府了。
加上林文辛以女子之身上阵杀敌,沾染了一身血煞之气,终归不是一件好事,君谦一心向佛,倒是个有造化的,说不得日久天长之下便能消磨了这煞气,平白赚了一笔功德,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再一个就是他私下里总觉得君谦修习佛法太久,太过无欲无求,这么多年也不曾对什么上过心,总觉得再让他这样下去,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也不是不可能。
成了亲后,有了牵挂,总能把他的性子扳回来一些,若日后再有了子嗣,得享天伦,也算全了自己这一副慈父的心肠。
越琢磨越觉得这两人实在是相配,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双!宋承源止不住的夸赞皇后的眼光,丝毫没有注意到纪静仪脸上笑意勉强,自顾自的畅想着未来,若不是被身边人拉着,当即就要去拟旨给这二人赐婚。
还是皇后劝他要在意子女的意愿,加上大太监德全也再三言说时辰太晚了,才堪堪劝阻住了,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稍稍冷静了一些,宋承源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兴奋,他有绝对的把握认定宋君谦不会拒绝。
林文辛这件事,拖了这么长时间,终究还是得到了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法,等她成婚时,自己再多加一些赏赐,多给一些恩荣……这下任谁也不能说他不顾念旧臣,不善待忠良了。
想到这儿,宋承源心情大好,连饭都多用了一碗,撑得在御花园里散了半个时辰的步,嘴角仍止不住的向上,打定主意等明日早朝后就把宋君乾叫来,把这件事定下来。
第二日散了朝,宋君谦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拦住了去路,说是天子召他到御书房问话。
他心中大约明白是因为什么事情,一时间心情复杂。对着暗含关切之意的两位兄长微微摇头,忽略了周遭文武百官带着审视的目光,径直随着德全总管的步伐,向御书房走去。
约么一个时辰后,他从御书房走出,微笑着对向他贺喜的内监们点头示意,在众人的低声恭贺中,离开了这里。
临近冬季,宫内仍旧有匠人精心培育的奇花异草、争相开放,只可惜他历来不是个风雅之人,再好的景色入了眼中,也只是寻常。
自从跟随师傅外出修行归来,也已经七八年了,但随着他年岁见长,又早早的出宫建府,出入宫内的次数越发稀少,一时间只觉得这些宫殿、砖瓦,陌生的很。
自己方才在御书房应下了亲事,此刻本应该前去向母妃报喜,可思及这桩亲事的由来以及母妃的性子,腿脚却莫名的沉重,有些跨不动步子。虽然之前种种谋划,让他对此事已经有了六七分的把握,可宋承源当真向他提出来的时候,心中依旧悲喜难辨。看着他应下后那位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只觉得狰狞可怖……
成亲一事,本是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自己的本意也不恶,可看着帝王如释重负后的笑容,想到林将军日后要面对的非议,还有自己这些年的庸碌无能,单以宁王府的权势未必能压得住民间的悠悠众口,心中实在是踟躇难安。
偏偏这后宫内遍布眼线,他虽然心中犹豫为难,面上却不敢带出半分,甚至因为赐婚算得上一件喜事,还得勉强装出一副笑脸,脚步也不敢太过拖延。
长秋宫本就相离不远,饶是他装作欣赏风景、四处张望,也没能捱下多长时间,宫里的太监们眼神又尖,离着百余步就看见了他,请安之后,立即欢天喜地的向内通报。
他刚刚走到宫门口,母妃身边的司云姑姑就已经快步走来。
“殿下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娘娘念得紧呢。”
“是君谦不孝,劳烦姑姑照顾母妃了。”宋君谦微施了一礼,心里是真的感激。宫廷深深,他出宫后不能常来探望,母妃性子又淡,从来无意争宠,日子过得清苦,全靠了司云姑姑陪伴在左右,耐心劝慰,才多了几分人气。
“殿下这是哪的话,折煞老奴了”司云哪敢受他的礼,连忙侧身偏了过去,“娘娘已经从经堂出来了,在福宁殿等着您呢,殿下随我来。”
“有劳了。”宋君谦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即也不再多言,随着一起走进了长秋宫。
刚踏进宫内,一股萧瑟之意迎面而来。若说这后宫中其他地方仍然有花草争艳、开得热闹。长秋宫内就只剩下了满园暮色,冷冷清清。
皇宫之内,自然是汇聚了天下能工巧匠的心血,一草一木都是精心打理过的,他记忆中幼时的长秋宫还不是这般模样,现下虽算不上衰败,但时值暮秋,花木凋零,母妃又无心于这些俗事,一眼看过去心中难免有些惨伤。
年幼时高不可攀的院墙,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似乎只要他脚下一用力就能飞上去。可偏偏就是这不算高的四面砖墙,困住了母妃的一生。
如今,他要迎娶林将军,王府虽比不得深宫,可世情如此,是不是从此也折断了她的双翼,让她重蹈了母妃的覆辙?
他心里想着事,意识也有些游离,全凭着本能跟在司云的后面,直到鼻尖闻到淡淡的檀香味,才精神一振,回过神来。
“母妃……”宋君谦刚想跪下行礼,不经意的一抬头却怔在了原地,“怎么清瘦了这么多?”
在他印象中,母妃身姿一向窈窕,却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消瘦。面颊似都有些凹陷了,唇色也微微泛白,虽说端坐在贵妃椅上,依旧能看出身子单薄的跟片纸似的,脸上虽带着笑意,眸色也温和清亮,却仍让他忍不住眼睛一酸。
这些日子自己实在是太过忽视了,母妃瘦弱成了这个样子,自己都不知道,再联想到长秋宫内的满园萧瑟,心里更是揪着似儿的疼,眼圈也带上了红意。
他掀起衣服,跪了下来,膝行到纪静娴的跟前,语带哽咽:
“孩儿不孝,让母妃受苦了。”
纪静娴一怔,随即心里有些好笑,“你啊!我只是因为这几日天气变幻,受了些风寒罢了,哪就那么娇气了?”
她弯下腰来用手去搀,宋君谦却不肯起来。本以为是在撒娇卖乖,直到发现他红了眼圈,心里才有些震颤。
纪静娴离开座位,矮下了身子,轻轻地把他抱在了怀里,温柔地拭去了泪水,像幼时那般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等到他平静了下来,才带着笑意开口:“多大的人了,还要人抱在怀里哄,知不知羞?”
宋君谦后知后觉得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飞红一片,却还要嘴硬:“哪有,是……”
是什么,他也说不下去了,毕竟他刚刚真的当着母妃的面落下了几滴泪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也的确是有向母妃撒娇的缘故在。
他心里也觉得有些丢脸,当即也不跪了,站起来用手搀着纪静娴坐下,嘴上还在不停地关心:
“母妃既是受了风寒,可曾请过太医了?太医可曾开药?身体可有好转?眼见着要往冬日去了,长秋宫内御寒的衣物可曾备齐,取暖的炭火可有欠缺?儿子身在宫外,采买方便,母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他这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纪静娴一开始还含笑着答上几句,随后便有些哭笑不得,佯装生气的一拍桌子,堵住他的话头,见他脸上似有委屈之意,又破功笑了出来:
“你啊,怎么这样?嗦!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不知道冷暖饥饱?本就是风寒小病,太医开了药,早就大好了,如今不过是身体还未养好才显得瘦弱了些,哪就这么严重了。”
“儿子身在宫外,消息不畅,母妃有什么事定要派人告诉我!”
“好。”纪静娴笑着点头,皇室历来忌讳后宫与前朝勾连,她在深宫之中,真有什么事,君谦也是鞭长莫及,告诉他也只是徒增烦恼,再加上君谦的性子又出尘,能以皇子之身却在朝堂上不招人眼气,已是十分不易,何苦再把他拖进这后宫的弯弯绕绕之中?
只不过孩子毕竟是一片孝心,她笑着受用也就是了,没必要把这些关节摊开来讲。
宋君谦见她答应的爽快,心里却明白一旦真发生了什么事,母妃还是不会寻求自己的帮助,难免有些挫败,怎奈宫规森严,他这些年又确实不曾经营过势力,短时间内,对这种情况还真是束手无策,只能再三叮嘱:
“儿子好歹也是一品亲王,身在宫外做事总要便捷些。您是我的娘亲,就算真有什么大事,咱们母子也应该一起扛的,千万不可瞒着我。”
“好了,看你这个样子!咱们母子之间哪就需要这般严肃了?别傻站着了,坐下和我聊聊吧”纪静娴见他态度认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拍了拍还搀着自己的手,示意他不要这般紧绷着,坐下来谈谈心。
“您真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一句确定的话都不肯说。平日里也是难为司云姑姑还要依着您的性子来了。”
司云眼见着她们母子的战火要往自己的身上烧了,忍不住露了个笑容,也不等娘娘开口,就先行告退下去准备茶水了。
她这个态度分明是应了宋君谦之前说的话,纪静娴未免弱了三分气势,只好扯开话题:“今日应该不是休沐的日子,你不去兵部当值,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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