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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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听清楚说得什么后,一个个脸黑得跟墨似的。福伯抬眼看看自家小姐,发现面色还算平静,再打眼一瞅宁王殿下:嚯,这是要吃人啊!腮帮子都咬紧了,眼里也像是要冒火。不等老侯爷开口问出个一二三四,刚才急匆匆出去的平安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寒冬腊月的,他讨喜的圆脸上竟是出了一层汗,嘴唇也白得没有血色,看见宋君谦,膝盖就是一软,语气里满是苦涩:“王爷,不好了,外面的那帮人有备而来,又躲在百姓之中,煽动了不少好看热闹的,现下我们的人别说抓人了,挤进去都难。”
平安心里也苦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冒烟儿的,要在这大喜的日子搞这一出,偏偏那帮人口口声声都是皇家婚礼理应与民同庆,不明真相的百姓们也跟在后面摇旗呐喊,也许是觉得法不责众,说的那些话,真是吓得他一脑门子汗。
眼看着局势控制不住了,他只好回来先安抚住王爷,依着自家主子对林将军的重视,这帮人如此口无遮拦,怕是要惹出祸事来!
“王爷……”他刚刚开口,宋君谦极具压迫力的目光就扫视了过来,平安暗道不妙:这位怕不是已经听见了?这下难以收场了!
正在他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明法拧着眉走近了,低声唤了一句主子,就闭口不言了,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宋君谦历来御下宽和,甚少发怒,此刻是声音却冷得像冰:“怎么?你们就对着这帮人束手无策了不成?”
明法是个实诚的性子,又是和他相识多年,见他发怒,心中倒是不害怕,就是这件事吧,实在是……
他为难了半晌,才犹豫着开口:“主子,外面闹事的这些人,我已经让护卫们记下了他们的相貌,日后保管他们跑不了。但现在他们将自己置身于百姓之中,我们实在是不好闯进去抓人,这毕竟是您大喜的日子,要是闹出乱子来,脸上更加难看。”
“怎么,他们如此肆无忌惮,本王的脸面就不难看吗?”
“哎呀王爷!现在跟着起哄的大多是看热闹的百姓,也就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未必就有多少坏心,咱们大张旗鼓的处理,反而不美,不一定有效不说,还免不了要被那群言官奏上一本,倒不如暂时先放一放。我已经让喜娘和丫鬟们去给他们分发喜糖、喜果,再撒上几把喜钱,总归不要因为他们耽误了您和林将军的喜事。”见宋君谦仍然怒气冲冲,平安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边说边使眼色,那意思是让他劝劝一旁脸色也不好的林将军。
宋君谦心里也知道平安说的是中肯之言,可他仍旧余怒未消,胸口像堵着一口气,憋闷的很,偏偏面对靖远侯问询的目光,他还只能扯出个笑容勉强应付,不免觉得自己也太过窝囊了些。
见他默认了自己的提议,平安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能稳住这位,争取一点时间,想必外面闹事的也会渐渐平息……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这厢还在心里求神拜佛地祈祷,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几声喊叫。
“圣天子都说了宁王成亲与民同乐,我等不过是想一瞻新娘子的容貌,哪就放肆了?”
“正是如此,宁王莫非是瞧不起我们普通百姓?”
“旁人也就怕了,那林文辛分明已被多人瞧过容貌,有什么纳罕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让我等一睹这位奇女子的风采。”
“听闻她以女子之身混迹于军营,莫非这四十万平西大军看得,我等却看不得?”
娘?!
平安低下头,痛苦的一闭眼,已经不敢去看自家王爷的脸色了,尤其是最后那句话,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不怀好意的笑声,这简直是在火上浇油,今天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没想到宋君谦还没有出声,靖远侯先忍耐不住了,老爷子气得眉毛倒竖,满面涨红,胡子都要飞起来了,爆喝一声:
“这些人在说什么?畜生东西,老子去宰了他!”也不怪他发火,这些话实在是不堪入耳,对于女子而言更是奇耻大辱,更何况今日还是她的新婚之日……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老爷子抖着手,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气声,他有些迁怒地瞥了宋君谦一眼,也没指望他,径直去兵器架上取了一杆长枪,就要出门教训那些无赖。
他这一下直把众人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要去拦,偏偏老侯爷武将出身,又发了怒,连侯夫人都没拽得住。幸亏长风身手不俗,快走两步,使了个巧劲儿,抱住了他的腰。
老爷子被阻了去路,心下更是恼火,也顾不得姿势难看,张口就骂:“你拦住我作甚?你家小姐被人这般辱骂,你难道不想为她出气吗?是个汉子就随我出去打杀了这帮畜生,有什么事,老夫一力承担!他妈的,大不了不做这倒头侯爷了!堂堂男子,还能受这窝囊气?”
听到这话,长风拦人的手松了松,显然有些意动,却被林文辛喝止住了,见她发怒,两个人的身子都僵了僵,老侯爷虽然仍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脚步却很听话的停了下来。
见靖远侯时不时的用余光瞟自己,宋君谦心下苦笑,哪里不知道这是在点自己呢。林将军已然是要嫁给他为妻了,妻子受此侮辱,他心中又何尝不是怒火中烧,只是愤怒之余,理智又在不停地提醒自己,如果现在打杀出去倒是痛快出了这口恶气,只怕事态就难以收场了。
自己还好,那位总归不会真下狠手,至多不过是几句训斥、罚俸思过,可这样一来,恐怕对林将军的观感就更差了。毕竟成婚当日就招惹出这样大的事端,以时人的观念,绝非什么好事,只怕还要怀疑林将军身上煞气未消,冲撞了。这样一来,将军身上的恶名只怕是再也洗刷不掉了。若是再把靖远侯牵扯进来,那帮文官可不管什么事出有因,撕也要撕下武将们的一层皮!
虽然不知道这一波是冲着自己还是林将军而来的,但总不好再牵连到别人。
做武将的,性子大多有些直率,见他久久不发一言,老侯爷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之前说得那般情真意切,事到临头却还是一副畏首畏尾、犹豫不决的模样,真不是个汉子!
“老侯爷,不要急躁,这件事您牵扯进来有害无益,更何况,无论他们是冲着谁来的,在本王的大婚之日闹事,就是与我作对。这件事合该是由我来解决的。”眼见着靖远侯的脸色越来越黑,目光也愈发不善,宋君谦只得先出言安抚。
等把这位劝住后,他瞥了一眼门口,脸上竟有了三分笑意,“林将军!”他转身面向林文辛唤了一声:“我曾在民间行走多年,向来不屑所谓礼法,这些年在京城修身养性,倒是让这群蠢货忘了当初我刚回来时的样子了!我不苛求女子名节,亦不觉得将军所为有何错处。既是如此,你我问心无愧之下,又何惧这些跳梁小丑的叫嚣?”
见林文辛将他的话听了进去,若有所思,宋君谦脸上笑容更甚:“你我之间是奉国寺高僧批的天作之合,百姓们既然好奇,便是让他们看上一眼又有何妨?你是大炎开国以来第一位建立功业的女将军,既忠又勇、孝义无双,百姓们心生向往,想要一窥真容也是理所应该。我素来碌碌无为,却三生有幸能与将军婚配,说句老实话,心中也是又惊又喜,只是无人分享这等喜悦。既然他们想煽动百姓给我们难看,倒不如大大方方昭告天下。”
“他们要看,便让他们看!若嫌侯府到王府的距离太短,反正距离观礼的时辰还早,你我便绕着盛京城一周,让他们一次看个够。将军放心,我不会因此心生芥蒂,也绝不会觉得有失颜面,圣上那边怪罪下来,也是我任性妄为,一切后果自有我来承担。百官若有异议,我自家的喜事又与他们何干?再敢多言,便和他们再在金殿上舌战一番!总之,一切有我,无须担心。将军只需考虑愿不愿意和我并辔而行,共同走上这一遭。”
林文辛听完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缓缓笑开:她以女子之身入军营厮杀,并不曾对面部做出什么伪装,进京献俘,打马长街之时也是以真面目示人。自然不在乎再走上这么一遭。
方才的愤怒与为难,只是不齿于那些人暗地里行这些鬼蜮手段,在今日与她作对。毕竟她已嫁入宁王府,若是惹了宁王不快,只怕日子不太好过,但若说她当真惧怕了所谓礼教、名节,却是假话,若不是为了维持武安侯府的清誉与周边之人的身家性命,她早在发觉不对时,就已经乔装出逃了,天高地阔,哪处去不得?何必留在这里受这些窝囊气?
如今虽然嫁入皇室,但想让她折去傲骨、毕恭毕敬、从此足不出户、相夫教子,也是绝无可能。
名节二字只不过是世人强加的枷锁。既然宁王自身都不介意,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被人看了还能少块肉不成?
“殿下说笑了,文辛自问行得正走的直,何惧之有?今日你我成婚,自然该随殿下走这一回。”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看他俩相视一笑,老侯爷有些发懵,心里隐隐约约预感到他们要做些什么,理智却又告诉自己绝不可能,他转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夫人和一脸了然的长风等人,暗自吞了口唾沫:不是吧,这也太疯狂了些!
宋君谦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着对长风一拱手:“小将军,不知侯府可有骏马?”
“呃……”饶是心里已有准备,此刻听到他当真问出口,长风心里仍然有些吃惊,与此同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兴,除了有些同情欲言又止的平安,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殿下放心,后院就有马厩,小姐惯骑的踏雪就养在那儿,这些天可憋得慌,正想出去撒撒欢呢!”
“那就更好了,劳驾将它牵到这儿来。”
“嗳,我这就去”长风脆生生的应了一句,扭身就去牵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