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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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做事细致又快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辰,就已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除了长风、奉剑还有明法这三个高手,帮公主赶车的也是王府侍卫首领,就连随同公主在车上的侍女也特地挑了会使些暗器、毒药等手段的,务必确保安全万无一失。一行十来人都该换了俭朴些的衣物,晃晃悠悠的出发了。
大约走了三里路,果然发现路边有个茶摊,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或许是天气太热,此刻并没有过路人歇脚,老掌柜却也没有闲下来,正使着一块抹布到处擦拭。
平安骑在马上,匆匆一眼,心里点头,摊子内设施虽然陈旧,好在还算干净,也不枉他们顶着烈日走这一遭了。
老店主一早就发现这行人了,只不过以他的眼力发现这群人通身的气度非比寻常,也不敢主动搭话怕惹了厌烦。此刻见他们下了马,这才乐呵呵的上前招呼:
“几位贵客,天气炎热,可要到小店歇歇脚?”
“我们正好路过,正好想避一避这烈日,有劳了。”
“哎,不敢不敢,贵客随我来。”
老店主脸都笑成了一朵花,连连摆手,可担不起平安的一声有劳,走近了一看,他才发现这群人的衣物很是不凡,绝非寻常人家。纵然态度和气,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反而将腰弯的更低了。
一行人随着店主的指引下,走进了摊子。这摊子倒也取巧,并不曾用土石木料搭建,通体都是竹子建成,虽不知道冬日如何,但在这炎炎夏日,竹子间间隙大,四处透着凉风,穿堂风一吹更是消去了众人三分暑意。
单这一点,众人就有些满意,神色也带了几分惬意。老店主瞧着心里也松快了些许,正要招呼着安排落座,从一进来就东张西望甚至还很失礼的朝后厨瞟了两眼的大厨就已经拉着平安的衣摆示意了。
平安见此,朝着宋君谦微看了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当下心里就有数了,径直拉着老店主到后厨商量,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走出来,对大厨重重一点头。
大厨见此当即乐开了花,连忙吩咐帮手们把车上的一应器具拿下来,摩拳擦掌的走到后面厨房,准备大干一场。
老店主手里捧着一个银锭子,心里又喜又惧。这些人虽然没有明说身份,但瞧瞧这出手大方的劲儿还有这做派,准保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乡下老人哪见过这场面,虽然平安和大厨说话都很和气,但他仍然心里发慌,嘴唇发白。他不敢到前面去招呼几位贵客,只好杵在后厨里当个木桩子。
王府大厨很是嫌弃的看了他好几眼:茶摊的后厨本就不大,他们几个把家伙事儿一摆更显得逼仄,这老店主杵在这儿实在是碍事!
平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叹了口气,也不为难普通百姓,只推说是让他去附近村庄采买些新鲜的瓜果便将他打发走了。
大厨甩开膀子在后厨忙得热火朝天,前面的众人倒是闲适。平安亲自烧了一壶水给几位主子泡茶,一应器具用的都是从车上带下来的。吹着习习的凉风,闻着乡野间新鲜的空气,宋君谦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林文辛瞧见了有些揶揄的瞟了他一眼,倒底顾及着他颜面没有说话,倒是宋妍捧着茶杯,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
“这日子怎么这样热,这才六月中,也不知接下来的日子怎么熬!”
倒也不是她娇气,整个队伍中其实真要论舒适,还是她的鸾车排第一。这么热的天,车厢内也常常摆着冰盆。硝石制冰并不方便,可却从未短了她的分量,再加上车上还有两位侍女给她打扇,对比起一直在车外骑马的皇兄皇嫂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更不用说和普通的兵士相比了。
然而鸾车内再舒适,终究有种种不便,不谈沐浴之事,便是经常替她把脉的良医也说她最近有些贪凉,恐对身体不好。但要真是撤了冰盆,那车厢内根本就是个蒸笼,根本待不住,想要出来透透风吧,那几千人汇在一起的人肉味、汗臭味直接熏得头晕眼花。
好容易现在能喘上一口气,她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只是一想到接下来的路程,又忍不住头疼。
“唉,也不知道是今年天气有些反常还是怎样,哪怕下两场雨消消暑气也好啊,反正田地里麦子已经割完了,正是缺水的时候。”听到公主抱怨,奉剑也忍不住插话,她是个急性子,最是不耐烦坐在马车里,因而这些天哪怕太阳再晒,她也坚持在外面骑马。不过再精神的人被这几天太阳一晒,也有些受不住了:“要不是林大夫配的药,恐怕我这几天脸上要褪下一层皮来。王大厨熬的绿豆汤,我每天都要喝上好几碗!”
“姑奶奶,可别了!真要是一阵雨,说不定一下完地上就干了,只会更热,要真是下起了瓢泼大雨,不谈天气凉不凉,只怕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咯!”长风听了这话,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他听说再过些天连官道都走不成了,到时候要真是一连下上几天雨,整个队伍怕是寸步难行,更加麻烦。不过,“咱们府上的大厨手艺确实没得挑,就简简单单用绿豆熬个汤,再加点饴糖调味,那滋味简直了,要是再能加上几块冰……”
宋君谦见他一脸回味,心里也有些想笑:“行了,行了,不过就是锅绿豆汤,你现在就到后面请大厨给你熬上一锅不就行了?”
“唉,对哦!”长风眼睛一亮,他最近是真爱上了这一口,也不犹豫,乐呵呵的跑到后面去找大厨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又满面笑容的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茶壶:“唉,王爷、公主,您二位喝的茶肯定是好的,就是这小口小口的不太解渴,我看后面厨房放了一壶麦茶,瞧着色泽不错,麦香味也足,我就喝这个吧,糙惯了。”
说完,他就一连倒了三杯,一饮而尽,那痛快劲儿让一直沉默不语的明法也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杯。
说笑间,大厨就整治了几盘子小凉菜,又拿来一壶用冰镇过的青梅酒,让众人边谈边吃。
几个凉菜虽然都是素的,但在这炎炎夏日吃着正好,配着微酸的美酒,每人手上再拿上一把嫩生生的毛豆,当真是惬意自在。
梅酒度数不高,又用冰镇过更好入口,就连宋妍也把它当做饮品喝了好几杯,眨眼间长风已经往后厨好几趟,几乎要将带来的酒全部喝光,被大厨挥舞着勺子,硬塞了一坛子别的就赶了出来。
几个人都看着他笑,随后也都默契的不再去动那青梅酒,由着宋妍她们尽兴,他们几个男子就改喝后来的酒水。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众人酒意上涌,都出了一身薄汗,刚刚放下筷子,就见满头大汗的大厨捧着几枝莲蓬走过来。
“王爷、王妃、公主,平安总管之前让老店主去采买了一些果蔬,其他的水果我都放在后厨用井水浸着,等用了饭再吃刚好消暑。我瞧着这莲蓬倒是新鲜,这玩意儿也就吃个出水鲜,拿来几个给您几位剥着玩,打发打发时间?”
“嗯,放下吧,有劳你了。”
“您哪里的话,都是分内的事,我这就去后厨忙去了。”大厨哪敢接受宋君谦的感谢,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就忙不迭的往后厨走。
“?,这王厨子,真是片刻都离不开他那锅灶。”
见他这般不自在,平安忍不住发声打了个圆场,“王爷,现下正是吃新鲜莲蓬的好时候,我瞧着这几个像是精心挑过的,又新鲜又饱满,您几位尝一尝,在这路途也算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普通百姓可不比他们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莲子就算是顶好的东西了,平常都是拿到集市上换钱的,哪舍得入口?这新鲜的莲蓬也只有卖给城里、镇上的有钱人家尝尝鲜,除却家中受宠的小辈,更是碰都不碰的。
“嗯。”宋君谦以前也是游历过的,自然明白平安的意思,虽然自己对这种吃起来比较麻烦的东西敬谢不敏,但是现下正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也是好的,“出水鲜的东西,大家都剥几个尝尝。”
有他招呼,众人纷纷上手。
按理说新鲜的莲蓬是好剥的,几个女孩子不一会儿就能上手,那动作优雅的很,宋君谦和平安虽然动作不熟练,但是一举一动不紧不慢的,看着也不露怯。唯独长风和明法,两个人修习武艺,手握惯了刀枪,难免不太适应这种较为精细的操作,尤其是长风,偏偏他性子还急。只全头全尾的剥了几个,就不耐烦再去剥出莲子心,囫囵个的往下咽,苦得龇牙咧嘴的。
众人看了都笑他,平安这些日子与他混熟了,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哎呀呀,这莲子心最败火气,还得是你会吃啊。”
说完,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不自觉瞟了一眼宋君谦,噗嗤一乐,明法的脸上也有些古怪的笑意。
本来长风被人这样说了,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但看见平安和明法脸色有异,只觉其中有故事,顿时就来了劲儿。
“看你俩的样子,肯定有好玩的事儿,趁着现在无聊,说出来给大家伙儿听听嘛!”
“就是,就是,平安哥,你就说出来给我听听嘛,说嘛说嘛!”
奉剑平日里最喜欢听这些故事,也跟在后面敲边鼓,就连宋妍的眼睛也变亮了,显然很感兴趣。倒是宋君谦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变,表情也有些奇怪……这样一来,反倒是把一旁不自觉关注着他的林文辛心底的好奇也勾起来了,她难得发声:
“正好现在无事,平安你就说一说,权当打发时间了。”
她一发话,平安自然要听的,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宋君谦,见他脸色还行,这才放下一颗心,娓娓道来。
说来这个故事其实还有些沉重。
大约七八年前,边关战事吃紧,大批大批的兵壮被送上战场,每日里不知道耗费多少钱粮,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产粮的州府又遇天灾,愁得户部那群大人个个挠秃了头。
当时的户部尚书,姓史,单名一个扬字,也算的上一个奇人。他学识平平,才干也一般,唯独善于赚钱,以前便有个“史一刀”的诨名,说的是他无论什么买卖,都要从人家身上砍下一刀捞在身上。
等到他入了户部,那可真是如鱼得水,渐渐地京城人都不叫他一刀了,直接叫他“死要钱”。
所有人都知道他贪,偏偏他还能步步高升,原因就是他对当今陛下确实是忠心耿耿。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可户部的官员无论私底下如何,明面上都是手紧的很。在朝堂上哭穷可以算是他们部门的老传统了。可偏偏这个死要钱哭穷归哭穷,每次陛下需要他拿出钱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办得妥妥当当。
要不然,也不至于能供得起那位前些年大兴土木,大肆选秀,甚至在两国交战的初期还能建一座皇家庭院以供避暑。
你别说,这还真的是种本事!
就这样的官,甭管他是清官、贪官,甭管他对百姓如何,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哪个不喜欢?
说到这儿,平安的脸上明晃晃的都是嘲讽,众人也有些明悟:说是这样说,那史尚书又不是仙人能平白里生钱,想要供得上当今的花销,无非就是搜管民脂民膏、贪赃枉法那几个法子。
宋君谦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撑住额头,看着地面,俨然是想起来一些不太好的事。
平安见众人回过味来,也不卖关子,喝了一口茶,继续往下说:
不管怎样,那死要钱可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深得倚重,对他的信任恐怕要比如今几位皇子还要多些,但这一切的基础都是这人能够搞出钱来,对他的要求全盘满足……偏偏他们这位陛下生于安乐,自幼富贵着养大,从来就不知道俭省。一国的税收总体上就那么多,长此以往下去,就真是仙人也供应不上这般挥霍。
死要钱当然不是神仙,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朝着下面的官员伸手,朝着税收伸手,甚至每年将新收的税粮倒卖出去换成陈粮入仓,赚取差价。
这么大的动作,皇城内当真不知吗?未必,无非就是并不在意罢了。
原本他这一套玩得溜,可偏偏碰上了黎国扣边这等祸事!在座的不少都是武将出身,自然明白两国交战,粮草乃是重中之重,边关数十万将士人马的吃穿嚼用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么重的一副担子压下来,整个户部都傻了眼。
平安顿了顿,倒不是要卖关子,只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总归是和皇室有关的,他环视了一周仔细思忖,在座的几位都是信得过的,不熟悉的侍女也都窝在厨房,自家王爷的态度他最是明了,就算六公主从前还有些孺慕之情,经和亲一事恐怕也不剩下什么了,如此一来,倒是说得!
他打定了主意,继续说下去,话语中对当今天子也就少了几分客气。
要说当今这位陛下,也是个用人脸朝前,不用朝后的主。凭心而论,死要钱虽然捞得多,但自己贪墨的只是少数,绝大部分都是给皇室花销了的,可偏偏此事一出,那位就把这一笔烂账全都甩给了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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