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信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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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记忆如流沙,她越强迫自己回想,能把握住的反而越少,只能付诸于笔下;可那些因此得以留存的部分,也只能被掩埋于这暗室之中,和她心底的仇恨一样,夜夜回味,但终究不见天日。

    “我能看看么?”陆缥问。

    薛扫眉没有理由很好的理由说“不”,只好点头。可待陆缥走近多宝格,她又心头发紧,忍不住小声喊住他:“侯爷,要不算了罢?我画技拙劣,恐难入您法眼。”

    陆缥只觉得薛扫眉是在自谦,随手抽出一幅卷轴打开:“我于丹青上也并无所长,大姑娘不必……”

    目之所见,成功截住他尚未出口的后半句话。

    画卷之上,只有两种颜色,黑与红:

    漆黑墨迹,工笔线条,勾勒出一具精壮的中年男性胴**体:面部,双目圆睁,口唇大张,极尽惊惧愤怒之色;颈部,被一抹血红切断,只能以诡异的尖锐角度与身体和头颅连接;双手,十指齐齐被削去,断掌处被星星点点的红色晕染,血滴与断指一同坠在地面。

    陆缥凑近细看。那画上,黑色的走线平滑顺畅,显示出画师极大的克制;但在红色的部分,却可瞥见凝滞的晕痕与苍劲的飞白,似血泪,更像怒火。画面最右侧的六个大字“三十五丁贵福”,与玉霓裳先前递送的花笺小字有同样风骨,却更遒劲,仿佛就要挣脱出纸张。

    薛扫眉从他手中接过卷轴,默默合上。

    “他是我家从前的门房,叫江贵福,我换他‘阿贵伯’。”她往前走了两步,蹲下,将卷轴重新放回多宝格,背对着陆缥,“他死在我家大门内侧,被自外头潜入的贼人从后方制住,一刀割破了喉咙。应是他濒死时还紧抓住凶手不放,才教人削去了所有手指。只可惜,案发那夜下了大雨……我最终只替他找回四根手指,还都泡烂了。他是我亲手下葬的,第三十五个人。”

    原来陆缥信手抽取的,便是薛扫眉所说“家里人的画像”其中一幅。可以想见,其他“家里人的画像”,所画的也应都是薛扫眉收殓时所见到的家人死状。

    府衙案卷记载,四年多前灭门案发生的时候,薛扫眉也只不过是刚刚及笄的年纪。而十五岁时,陆缥尚在军中磨砺,还未上过战场,所亲眼见到、亲手触碰过的尸体,甚至不及同龄时的她多。

    一种极其陌生且不可名状的局促,又一次攫住了陆缥。很奇怪,明明见面的次数尚屈指可数,薛扫眉却总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体验??这感觉既让他无从俯视她,也并不损害他自己固有的骄傲,只让他想继续向她靠近、与她并肩。

    陆缥心甘情愿地弯下腰,却发现自己不太擅长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斟酌片刻,他尝试着按照此前鼓励下属的方式,用手指在薛扫眉臂膀上轻轻一拍,权当一记聊胜于无的安慰。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尽力将声音也放柔,“别怕。”

    更多的话似乎可以冲口而出,但薛扫眉已经率先站了起来,使陆缥也只能咽下它们,跟着挺起腰板,以便看清她的表情。

    可她没有表情。黑漆漆的眼睛,波澜无惊,既没有旧疤被剖开的痛楚,也不见被怜惜后的脆弱。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堵理所当然应该矗立在此的墙,支撑着自己,也习惯性地撑起就在他们头顶上方、空壳一般的薛家。

    片刻沉默之后,薛扫眉径自开始回答他曾经提出的问题。

    “侯爷之前问我,为什么坚称对方手上有四十七条人命,而不是府衙的案卷上记载的四十八条。

    “我少算一条命,因为我阿兄薛斐,没有死。他被那个人斩断左臂后掳走了。贼首说,他给我和阿兄都灌下了剧毒,每个月需服解药,如我不听话寻了短见,或是不用心帮他做事,就立时杀了我阿兄。我第一次报官时,就说了这件事,但……

    “但没有人信我。他们说,现场根本没有被斩下的手臂。阿兄的尸首虽然被人毁去容貌,但是完整的,他就死在自己房里。我一定是磕坏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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