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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急急忙忙转身就走。

    白眠雪的目光看着她掩上门离开,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直到一股寒气窜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方才反应过来,飞奔下榻,找到角落里的铜镜,一把掀起镜袱——

    镜子里千真万确是他的脸。却又不完全像。

    他咬着唇,只见自己原本圆润可爱的小鹿眼此时微微上扬,于娇憨可爱里平添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媚意和冷冽。

    一头能垂到腰间的墨发正披在身后,衬得这张尚在病中的小脸更加消瘦苍白,偏偏被主人咬住的唇瓣又是剔透粉嫩,冷眼看去天真又勾人。

    若是透过窗棂上积雪撒下的清光细细去瞧,只见整个人精致又脆弱。

    一件显得十分宽大松垮的燕居服拢在身上,自然而然地会露出一点点锁骨,连着纤长的颈线,仿佛一件易碎的清瓷,又如躲在枯枝上栖息的蝴蝶。

    明明一指就能捏碎,却偏有能教鬼神都罢手的美。

    白眠雪自己都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一时间看得有点儿痴了,直到听见门外有响动,方才连忙放下镜袱,却发现自己小脸微红,心跳如擂鼓。

    好奇妙……白眠雪有点手足无措,攥了攥薄薄的衣角,突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风雪灌了满屋,他先还以为是绮袖去而复返,可是这沉沉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并非女子。

    白眠雪心神一凝,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自己是穿成了原著里的反派。

    人见人嫌,下场凄惨。

    有人看不惯他,可以下毒警告他。

    太后的寿宴亦可以自然而然地遗忘他。

    没有任何人会真心庇护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眠雪竖起耳朵,不安地望着殿门的方向,殿内唯一一架简陋的素屏风挡住了他的视线,教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醒了,嗯?”

    一双轻软的乌金靴踩进寒酸的宫殿里,那人清朗的少年音里略带点儿低沉,仿佛珠玉击响在暗夜。

    白眠雪呼吸一窒,不敢接话。

    屏息凝神间,不过几秒,那人就已经绕过屋内唯一的一架素屏,不紧不慢朝他走来。

    白眠雪不禁往后缩了缩,却又莫名忍不住大着胆子仰头去瞧,只见对方身姿俊逸挺拔,长发束在镶金嵌玉的发冠里,着一身鲜亮的杏黄色云锦箭袖衣袍,外头披着件猩红色斗纹鹤氅,上面繁复地绣着仙鹤引颈图。

    真真锦绣公子,世代贵胄。

    “怎么,本皇子冒着大雪来看五弟,五弟竟连行礼答话都不会了?”

    见人不语,眼前的少年挑了挑浓眉。

    原身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进来,白眠雪眨眨眼,认出眼前的少年郎是自己的二哥,尹贵妃的独子,二殿下白起州。

    原著里,这人模样儿如飒沓公子,心思却简单,凭借一身好武艺,当面教训过原身好几次。

    当然,眦睚必报的原主后来自然也花心思报复回去了。

    眼下,他自顾自地坐在白眠雪对面,俊美桀骜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见对方直愣愣盯着他瞧,不由得玩味地勾起一点唇角,手下反复把玩着桌上那把破壶。

    “皇兄……”白眠雪抖了抖,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得吓人,不由得眉头一皱,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过几息,一张带病的小脸就咳得通红,狼狈地发丝全都散落在背后,小鹿眼里水光都渐渐泛了上来。

    “啧,罢了,罢了。瞧你那病恹恹的样子!”二皇子白起州嫌弃地瞧了他一会儿,突然烦躁地摆了摆手,轻轻哼了一声,“说正事。”

    白眠雪咳了半天才勉强停下来,他捂住嘴,另一只手拽紧了自己的衣袖,透过水光朦胧的眼眸,微微喘息着看着白起州。

    “本皇子今天来,就是奉父皇之命来看看你,谁知你的病好得真是时候。既如此,今日怎能不去皇祖母的寿宴呢?‘’他拖长了尾音,玩味地笑了笑,

    ‘’要知道,皇祖母她老人家,平日里可是最疼你了,五弟。”

    这句“五弟”一出口,白眠雪脑海里残存的一丝原主的魂魄立马就怒了:

    “这个混账!!他在故意挑衅我!”

    “给我报复回去!”

    其实阖宫都知道,若太后果真疼爱白眠雪,这万众瞩目的寿宴自然是想尽办法也要命他参加的,哪怕是他尚且在禁足中,也不过是顺口向皇帝讨个旨意的事罢了。

    可现下白眠雪人在冷冷清清的久思殿待了这么久,还病了好几日,也不曾见太后遣人来看过一回,这寓意如何,自然再清楚不过。

    就算这会儿他吵闹着过去了,也不过是碰一鼻子冷灰,平白无故讨个无趣。

    就连白起州,亦不过是看不惯他素日作风,借机前来奚落羞辱他罢了。

    只是反应迟钝的白眠雪却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窍。

    原著里好像也没有写这一节。

    他笨拙地以为白起州是真心实意地邀请他去太后的寿宴。

    小美人刚刚被原主莫名其妙的火气吓了一大跳,这会儿还呆呆地,他漂亮的眼睛无意识地眨了眨,小心翼翼抬起头去看白起州的反应,见对方只是好以整暇地坐在对面瞧着他,仿佛真的在等他一样。

    他心里愈发无措,只好茫然地咬了咬唇,露出一点点白。

    要去吗?

    太后的寿宴……应该是很重要的宴会吧……

    一阵凛冽寒风吹透粗劣的窗纱,扑打在白眠雪身上。

    他无意识地打了个寒战,脸色愈发苍白。

    白起州挑眉看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正欲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突然,一根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襟下摆。

    只见眼前的小美人惴惴不安地抬起那双无辜又美貌的小鹿眼,以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乖巧模样,怯生生道:

    “二皇兄,我,我也想去皇祖母的寿宴,可是父皇罚我禁足,你……你能不能帮我出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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