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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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娘亲与这家女主人相熟的缘故,还曾定下一桩口头的娃娃亲。只是两位母亲早逝,故而婚约在时间中消磨隐去,渐不被人提起。
成年后,盛家的人没有找过来,姜昙也无意去和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成婚,最后不了了之。
提起那家人,姜昙只记得娃娃亲的另一个人,他叫盛谨之。
倒不是同一个人。
然而这时,姜昙忽然看到,墓碑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她伸手擦了擦那黄土,最下面的竟是:谨之。
父,盛炳立。
盛炳就是汤炳,所以盛谨之就是汤谨之,汤慎。
与她有婚约却不了了之的那个人,竟然是汤指挥使的大公子。
天意弄人。
不过现在知道这些,也不起什么作用了,汤慎恐怕连这一件婚事都不知道。
汤家人从来存在于百姓的传言中。
最近的时候,姜昙在陆青檐的大帐里,隔着一道屏风,听到汤炳和他的二子在帐外受训,汤家摇摇欲坠。
勉强与她有几分关系的汤慎,从出现起就昏迷不醒。
两人生前从未有过交集,直到他死去,躺在墓穴中,姜昙才与他的白骨见上一面。
姜昙此时有些后悔空着手过来了,她该买着香烛元宝的。
这么想着,姜昙上手将墓穴周围的杂草拔干净,又清理完墓碑前的黄土。
乌日塔不知道姜昙在做什么,只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玩过了孔明锁,手中的石头一时索然无味,他在土坡前后转着,忽然发现一处更好玩的地方,蹲在地上扣弄起来。
姜昙发现时,他已经将汤慎墓旁的地面刨了一个坑,甚至挖出来一个洞。
面前落下一道阴影,乌日塔抬头,对上姜昙看似平静的双眼,心中咯噔一声。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样做会让姜昙不高兴,手指飞快,又将地面上方才拆开的机关锁拼凑回去。
姜昙这才发现,原来乌日塔不是在刨坑,而是墓碑旁的黄土原本就没有填实。
有人留出一小块方正的空地,向下嵌入了一个机关锁。
这机关锁的形状亦很眼熟,姜昙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这是她在吴江时自己做过的。
刘仲青死前不久,其实单独见过姜昙一面。
他交代的不多,只说了两件事。
其一,将有关宋庸一案的所有卷宗销毁。其二,离开吴江,越远越好。
然而十七岁的姜昙极其天真幼稚。
宋庸此案虽然证据齐全,可是相关罪证并没有全部公布。
刘仲青那样告诉她,她隐隐察觉到此案牵扯到了不能处决的大人物。
但私心里仍希望有一天,所有罪证能够大白于天下,故而藏了一部分卷宗没有销毁。
而是用她自制的机关锁将卷宗锁起来,自以为高明地埋到吴江县衙一个地方,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十七岁时,姜昙很喜欢听市井人说书,书中捕快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故事让她很向往。
她幼稚地以为,如果有人能找到这些卷宗,一定是来主持人间公道的。
直到刘仲青突然死去她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永远不是书中那样非黑即白,邪不压正。
没有绝对的正义。
她留下的那些卷宗,没有人会注意到。
三年的时间,她一度自暴自弃到对人世失望。最后燃起求生的意志,也谨记着刘仲青的嘱托,只求自保,做个隐于人世的普通人。
可就在她自己都要忘记了的时候,忽然有人告诉她,他曾经发现了她留下的东西。
可此人已经化作了一堆白骨。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姜昙打开机关锁,盒子里正放着她曾经留下的卷宗。
不知汤慎生前是如何保存的,或许是锦衣卫特有的密法,才让卷宗不至于毁坏。
掀过她留下的卷宗,后面续有墨迹较新的纸页,这应该是汤慎的字迹。
从纸页中可以看到,他在吴江找到了更多的证据,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上面甚至有除了宋庸以外的名字,最后写着这些名字的生平和官职。
按理说,汤慎是锦衣卫,他对所有官员的消息烂熟于心,不至于特意写下来。
唯一的可能,或许是写给她看的。
他找到了这些卷宗,知道当年吴江案中有一人留下的证据,故而也期盼着这人能找到他留下的,所以用了和她一样形制的机关锁。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去了扬州,落入了陆青檐的天罗地网,就此被害。
汤家人应该没有打开过,或许以为这是汤慎的遗物,所以一起埋入了墓穴。
当初紫珠问她,去北地的哪一个城镇。
最后是由紫珠选的,她不识字,故而选了一个看起来形状最好看的,两人才来到这里。
如果当初紫珠选的是别处,如果陆?没有提醒她,如果她没有生出来看一看汤慎的心思……
她或许到死也不会知道,汤慎和她曾经有过这样的交集。
恍然惊觉汤慎和她有这样的渊源,姜昙关心起汤家其他人的命运来。
然而她此时忽然想起来,早在五年前,汤家举家离京。
彼时她对汤家的命运漠不关心,坐在马车上看路上的车辙印时,也只是由他们的下场联想到自己,而暗暗心惊。
五年前。
汤家三公子汤忖死于狩猎日,雪林。
大公子汤慎死于离京途中,一个荒芜的破庙。
汤炳一夜白头,病逝于大儿子死后的第二月。
二公子汤恒被打断了腿,于到达流放地的前夕失踪,至今生死未知。
乌日塔的小手伸过来,在姜昙的眼下擦了擦。
他自小没有哭过,就算从椅子上摔下来,磕破了脑袋,也从来没有哭过。他不知道哭的滋味,也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哭。
或许是遇到了难题,没有办法。
乌日塔认真地看着姜昙,他想看出姜昙的难题是什么。
他很黏着姜昙,却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边。有事时以眼神问询,匆匆一触就离开。
其余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玩他的石头。
这样主动的时刻几乎从未有过,因为对他来说,这样的时刻十分难熬。
可是他愿意这样对姜昙。
然而此刻姜昙哭泣,他却不知道如何解决她的难题。
甚至,他连她也难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姜昙凝滞的眼珠子聚焦,看着眼前的乌日塔,眼前浮现出前些时日的画面??
布和大叔抱着哀鸣的小羊哭泣,乌日塔却递上了他的匕首。
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母子之间的羁绊,让她一瞬间明白乌日塔的想法。
他并不是像布和大叔以为的那样,好心地提醒忘在外面的匕首。而是在建议,用匕首杀了小羊。
杀了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