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风波定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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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清被凉夜的风吹醒。冷得钻骨。
她缩了缩身子,在帐内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多余的衣物。
无奈地看了看手中的被褥,还是作罢。
她穿着薄薄的单衣,出了帐。
李?正烤着火,坐在她的帐前。
沈书清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肉香。
“醒了?”李?注意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
沈书清轻轻地应了一声,在李?身边坐下。
李?腿上放了件水碧色的云锦斗篷,他抱起斗篷站起,温柔地盖在沈书清身上,帮她系好绑带。
沈书清想推手自己来,李?淡淡地说:“别动。”
沈书清只好悻悻地放下手,眼神亮晶晶的:“你怎么会有这些衣裙斗篷,难不成李将军有怪癖?”
李?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理了理衣袍坐下:“专门给你买的,小没良心,想着回了西京送给你。”
沈书清傻乐着,抓着斗篷的两边拢住前面的身子,整个缩成小小的一团:“可是我在西京,不以女装示人。你就不怕浪费?”
李?安静地翻动架在火堆上的肉,时不时有火星子在空中跳舞,给深夜平添几分生趣。
“总有一天会穿的,每天装着男子身份,很累的。我那日在街上瞧见了,立刻就想到你了,想着你穿上应该会很好看,果然比我想得更美些。”他望着窜动的火苗,平静地说。
沈书清眼波潋滟,没有说话,往李?身边挪了挪。
她想离他近些。
“烤的什么?”她从斗篷中伸出一只手,指了指。
李?又翻了个面,闻了闻:“羊腿。想来你醒来会饿,正巧你来了。”
沈书清仰头看了眼天色,疑惑道:“几更了?”
“子时了。”李?举起羊腿,撕了一小块尝了下,送到沈书清面前。
“小心烫。”他叮嘱了一句。
沈书清缩回手,看着树杈子上的羊腿,手足无措。
李?瞧出她的窘迫,笑道:“这样吧,我拿着,你就自己撕着吃。”
沈书清瞪圆了眼睛,问他:“你手不会酸吗?”
李?摇摇头,轻松道:“沙场之人,常年舞刀舞枪,这不算什么。”
“也对。我总是记得你是宫中尊享富贵的三殿下,忘记了你还是个将军。”沈书清顺着李?刚刚撕开的裂口,扯下一片羊肉。
没有膻味,肉质丝滑,嚼起来也不费劲。
沈书清兴致盎然地吃着肉,觉得身子暖和了不少,“你吃吗?”
李?手肘隔在膝盖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不了,你吃,我用过晚膳了。”
沈书清突然放下羊肉,盯着李?淡泊如水的眼眸问:“将军,你事事为我考虑,累不累?”
李?笑着摆摆头,笑里藏着轻狂张扬,话中却无比恳切:“我乐意想。”
“行吧。”沈书清埋下头,又自顾自吃起来。
“阿晗。”李?唤她。
“嗯?”
“你抬头。”
沈书清仰起脖子,目光流连。
正如李?信中所写,星斗悬空,如西京万家灯火。
黑夜是洒脱的泼墨,散落的星河是无意间打碎的陶瓷,点缀其上。
她尝试数了数星星,发现根本数不过来。从远方天地归一的地平线起,至直抵天际的苍山,每一个角落都有星辰的踪迹。
沈书清为之震撼。
“与君共赏之。”李?说道。
沈书清抿着唇,脚刨着底下的沙土:“阿浔,你很喜欢伽兰关。”
李?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沈书清刨了个坑,又填回去:“你在伽兰关,看景的眼神,待人的神情,和在西京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沈书清托着脸,静静地注视着火堆:“在西京时,你要自持身份,不能行差踏错,不能逾矩随心。但是在这里,你自在,明朗,心随风动,无拘无束。”
李?听言,没有接话,而是问了句:“还吃吗?”
沈书清摇摇头。
李?轻轻地放下羊腿,扇了扇火,烧得更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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