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乱云低薄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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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九江局势,如今京城都混成一潭死水,没想到皇帝这么信任阿命,赐她巡抚之职也就罢了,竟然连总督的职位都敢空缺下来,真不怕这阿命起兵造反!”九江财帛富庶,前朝便有巡抚屯兵谋反的事例。
李掌教狐疑:“可是阿命的巡抚之职不会长久,九江行贿案一旦有所进展,她便会被皇帝下诏回京。”
庆愿皱起眉头,训斥道:“你怎地也糊涂了,竟想不清这其中的关窍?无论那阿命在任多久,都不利你我在九江势力之发展,她怎会放过范享贵及孟泰之流?”
李掌教被训得不敢吱声,半晌后她灵机一动:“既是九江缺一个总督,不如我们在京城离间皇帝与阿命的关系?顺便塞一个总督过去。”
庆愿闻言,半晌后缓缓点头,向她投去赞许的眼神:“你这法子,算是戳到他们的痛处了。”
正说着,屋外的小奴悄悄走进,低声道:“大人来了。”
庆愿慵懒地自榻上起身,一阵珠钗晃动间,下人们给她披上雪貂绒大衣,塞了暖手炉,又在腰间挂上一只带着香薰的香囊。
李掌教命众人退下,庆愿懒懒道:“你不用跟着了。”
李掌教顿住脚步,替她掀开厚重的门帘,目送庆愿转身走向后院。
路上的积雪早被下人清扫干净,通过林石小径,隐约能看见院门处站着一人影。
庆愿眸光一凝,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笑意盈盈地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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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淮安府的气氛凝重,刚过年节没几天的忠义侯府上下都还透露着一股喜气。
季青山揣着暖手炉躺在摇椅上,一旁是烧得正旺的火炉,季明叙盘坐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看着从九江传回的密信。
季青山撑开眼皮,老迈的声音传入他耳里。
“老夫像你这般年纪时,已在战场出生入死不知凡几,现在这世道??真是太平了。”
季明叙头也不抬,手下给自己添酒,却发现酒瓶子空了,转头唤道:“泰叔??”
老管家穿着黑棉袍,悄然端上一瓶酒,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屋中。
季青山瞥年轻人一眼:“就这样??哼,迟早喝成个酒蒙子。”
季明叙照旧没理,回头把寂安叫进来:“柴桂过两天上京,你记得上下打点,别漏消息。”
寂安应声,也退下了。
季青山冷哼一声:“成日就知道忙,那锦衣卫天天在咱们房梁上蹿来蹿去你也不知道管。”
“管有什么用,真要想消停,直接闯进宫里冲着那位心窝子一捅,不说只您清净,整个朝廷也清净了。”
老人皱眉:“放肆!你行走官场,怎敢说这般以下犯上之言!”
季明叙眸中无波无澜,嘲笑道:“四年前皇帝厌恶朝中党派之争,却又畏惧庆愿等人,竟想杀鸡儆猴,以式微多年的世家开刀,先是诬陷父亲与楚国公府有谋逆之心,又以内阁辅臣之争大肆捕杀无辜官员。父亲宁可去死,也不愿起兵造反,此举是为愚忠。”
季青山不知想起什么,浑浊的眼黯淡下去,双手放平在身前,躺在摇椅上缓缓晃动着身形。
“你跟爷爷交代句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明叙视线落在窗外厚重苍凉的雪景,慢慢道:“阿命初至京城时,此间不过夏日炎炎。”
一转眼,秋收冬藏。
所有仇恨,并未随着积雪落下而消弭。
隐匿在他灵魂深处的那股恨意,正随着时间的酝酿聚化成火,如今烧得正烈。一如四年前,忠义侯府的青石板洒上血迹的那一日。
季青山无声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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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命对上门的官员一律推辞,让马国安告知众人她在外查案,并不在驿站歇息。
消息一出,驿站众人才泱泱散去。
田超杰和马国安两人按照阿命的嘱咐好生招待了八百里加急的传驿众人,几天的时光转瞬流逝。
年节过后,呼硕夜访驿站,他身手灵敏地攀上二楼,不待指节扣动窗棂,就见阿命打开窗子。
呼硕嘿嘿一笑:“你耳朵真灵。”
月光无声洒落,周遭漆黑,趁无人注意,阿命出手将人拉上来,呼硕从窗户翻进去,就见阿命走到桌前,拎起茶壶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