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白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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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镇上民众谋生勤勉,天刚蒙蒙亮,好些卖早食的小摊便起身出摊了。即使是最近不太平,也就只是比以往稍晚了一刻而已。卯时太阳刚出,东十四街已热闹,汤饼笼饼摊上白雾袅袅,早起的人们忙碌穿梭停留。
谢湘灵随便找了家早点铺子坐下,要一碗面,面还尚未端上来,便听得旁边桌上有人长吁短叹道:“你们说,那些魔修抓了人去做什么?”
“当然是剥皮抽筋,摧心剖肝,听说他们最爱吃人肉,靠人血气维生,吃个人就跟吃饭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魔修就来了镇上,咱们也不一定就安全。”
同桌人道,于是就有人立马训斥他不要在早饭时说这等腌?恐怖话。
“不过那姑娘也可怜,虽捡了一条命,眼下也被吓得丢了魂,早上我看那些仙师找她问话时,痴痴傻傻的,”方才提问的人叹气道。
“连我看了也不忍,谁能想到,莫霖山上也出这事……”
谢湘灵于是转过身去,拱手,露出担忧神色,“各位兄台,听闻此言,我倒想起我在莫霖山曾有一位旧识,请问那位姑娘姓甚名谁?”
“那姑娘吓得有些呆傻,”旁人道,“探问多次才问出,好像叫什么谢鱼?是这山上的守山人,和一个老人住一起,孤苦伶仃……”
谢湘灵告了谢,叹一口气。
果真如此。
他从前跟着洞玄真人学了坏习惯,看人先看命,那姑娘命不薄,仙缘重得很。
只是红尘里的缘分犹如悬丝破损,牵连将断。
看破不可说破,他只是轻轻提点一句,如今那姑娘一人昏倒在山下,怕是预言已经应验了。
天灾人祸本难防,草木繁荣枯死各有定数。虽然讲求怜悯,但一切都应当顺天而为。
昨天野草卦象极凶,那姑娘赠他一碗热水,他提点一句,赠她一块玉牌防身,算得上偿清因果。返回山中趟浑水,必定要沾染无关因果。
前世飞升,讲究的是了结因果,斩断与万物的因果与联系,才能超脱人世,登临神国。若满身因果缠附,沾了爱恨怨憎,便与飞升无缘了。
因果,因果,万般都是因果。
他从前信因果,故而修无情道,试图斩断因果;故而只当自己的命途是前世因果,跳不出俗世枷锁;故而瞻前顾后,小心翼翼,最终仍然留下最致命的因,落下了个魂飞魄散的果。
但他这辈子已经无心大道,更不太想活,若还要束手束脚畏惧因果,未免也太无趣了。
如此想着,他在桌上搁下几枚铜板。
旁桌人只听得身后铜板脆响,回头望时,只见刚刚那打听消息的年轻人已无影无踪,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老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迎面过来,懵了。
“人呢?”
“不知道啊,没看见他出去啊?”
周围人面面相觑。
谢湘灵边赶路边思索着万一遇见洞玄派众人该当如何,一个面具面对这些修士是绝对不管用的,虽然过了两百年,如果祝千寻记性特别好,还记得他的声音呢?
他顿在原地,静了一静,想起某个历史上的故事,遂瞥向路边小摊。
那里有热气腾腾而上,老板正忙碌得不可开交,炉灶方烧热,炭块红若朝霞。
///
此时,叶云栖和宁红雨正紧张着。
面前的姑娘和他们差不多年纪,黎明时分在镇口发现她时,姑娘满身血迹倒在路口,但伤势并不严重。
她醒来后就一直发抖,目光恐惧,神情恍惚,似是离魂征兆。
宁红雨把姑娘的乱发拨开,把那些草叶摘下来,叶云栖接来温水,她就拿干净软布小心翼翼沾了温水,想帮她擦拭。
姑娘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手劲大得惊人,她发着抖,将宁红雨的手攥得发白。
乱发散落,露出一张有血痕但清秀的脸。
叶云栖有点纠结:“你的手??”
宁红雨一言不发,轻轻举起另一只手示意不要紧。接着,她尽量温柔地问:“不要怕,我们是洞玄宗的弟子,我叫宁红雨,他是叶云栖,我们都是外门弟子,昨天晚上,你遇到什么事了?”
姑娘怔怔望前,说不出话。
她遇见什么了?神智恍惚地努力回想,却头痛欲裂,只记得些许碎片。
血腥气,仿佛永无尽处的黑暗,林间野兽暗吼声,爷爷苍老的声音,怎么也走不出的雾气……
对!雾气!
她目光骤然清明片刻,仿佛蕴着无限的恐惧:“雾!是雾!”
宁红雨:“什么……雾?”
“是大雾!雾里有数不清的怨气,有诅咒声,肯定是尸鬼!还有哭声,”她恐惧而语无伦次道,“怎么也走不出去,看不清方向,是鬼打墙!我是怎么出来的?我……我忘了。”
她痛苦地抱住头,绝望地低声哭了起来:“我记不清了,我头疼,爷爷推了我一把,我就掉进雾气里了,到处都是骷髅和血,还有人伸手抓我,我记不得我跑了多久了……最后……”
宁红雨尽量温和道:“姑娘,你莫慌张。别怕,现在我们都是洞玄宗的人,会好好保护你的,你仔细想想,你遇到了什么,雾是什么样的,有阵法痕迹吗?”
叶云栖道:“临行前,孟先生教了我清心印,我来试试。”
他结印,正欲施法时,那听见“洞玄派”的姑娘由方才怔怔的态度忽然想起什么,她猛然抬起头,说:“我想起来了!”
“是那个人,那个雨夜讨热水的人,他给了我这块牌子!”她在身上慌乱地摸出那块玉牌,“这个玉牌发了光!它引我出去的!”
她布满擦伤痕迹的手心躺着一枚莹润玉牌,洞玄派样式,上书一个“谢”字。
///
莫霖山中,乱叶纷飞,四处有弟子埋伏。寂静如许,悄怆幽邃。
前夜有雨,落叶纷纷堆积如厚毯,草木纷繁,参天木遮去日光,林里昏暗潮湿。
听不见半点声音,不知为何,连生灵痕迹都几近消失。
一行洞玄宗弟子正悄无声息地行走,气氛紧张严肃。
??这林中凄清诡异,故而紧张;长竹仙君带队,故而严肃。
长竹仙君一向少和他们接触,师兄气度清冷疏离,如寒冰似霜雪,仿佛近他三尺之内都要被冻成冰。
叶云栖搓搓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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