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春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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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问了问这人的样貌、身形、平日有什么异常举动之类。从始至终,曹夫人都维持着静坐的姿势,一言不发。
宋愈离开时目光扫过另一间安静的牢房,里面一个中年女人怀里抱着曹家最小的女儿,小女孩睁着眼,黝黑的眼珠直直看向半空,没有焦点。
……
“看出来什么了?”走在离开大狱的台阶上,白克狄突然问。
宋愈想了想,说:“照曹府众人的说法,春桃平日低调,行为规矩,哪怕被主人重视宠爱也丝毫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春桃身材娇小,长相不错,喜欢敷粉,很会打扮自己,但话很少,又自己住一间房,不喜欢跟人交流。’这话我觉得很奇怪,一个备受宠爱,又喜欢装点自己的美貌少女,怎么会沉默寡言呢?这让我觉得有些违背常理。”
白克狄点头,道:“还有吗?”
“门房赵六追求春桃,但曹舜鸣院里的人都知道春桃是二公子的人,赵六对春桃那么上心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既然他知道,那又为什么敢继续胆大包天地追求曹府主子的人?”
宋愈喃喃:“只有一种可能,赵六知道曹舜鸣不喜欢,或者说不在乎春桃。”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呢?”
白克狄第一次正视这个弱不经风的漂亮书生,不过须臾,他侧身问身后的黑甲卫:“赵六找到了吗?”
“回将军,我们在护城河里找到了他的尸身,有人说曾瞧见他醉醺醺从花柳巷出来,推测是失足跌落,但仵作验了尸身,发现他脚腕上有青紫捆痕,根据痕迹受力角度怀疑有人在他脚上绑了石头……”
宋愈听到一半反应过来,“你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所以才会事先便让人去寻赵六的行踪。
白克狄没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说:“宋公子愿意同我们一起去见一见赵六的家眷吗?”
宋愈盯着他看了很久,那封银白面具严严实实遮挡住他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良久,宋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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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六生前虽然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但却是个孝顺儿子,他爹死得早,是他娘一手把他拉扯大的,自从走姑母的路子进了曹府,便把扬州乡下老家的老母也接到了京中。
宋愈他们到时,赵母满头白发,正颤巍巍捧了把掺着沙砾的稀碎苞米喂鸡,门没关严实,黑甲卫上前敲门时,宋愈从门缝里瞧见她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
赵母将手里剩下的那点苞米全撒到地上,两只肥硕母鸡争先恐后低头啄米,她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过来将门开了一拳的大小,戒备地打量他们。
“你们是?”
白克狄刚想亮明腰牌,宋愈就一大跨步上前挡住了他,“老人家,我是赵六的……朋友,我也是扬州人,跟你们是同乡,早先在扬州我跟赵哥一起在赌场做过工。”
他笑了笑,看起来很乖巧:“赵哥走时候跟我说,让我混不下去了就来京城找他……”
赵母打量他半天,眼神似乎有些复杂:“那这位是?”她看向宋愈身后,其余两个黑甲卫在敲过门后便隐身在暗处了,现在只有白克狄在那里。
宋愈笑容微顿,目光扫过站的笔直还面戴银面的男人,横看竖看都不是寻常人,他绞尽脑汁编道:
“他、他是跟我一起上京的兄长!”
他见赵母眼中的狐疑,忙解释:“他叫宋白,原先是在南风馆做那个的,后来生意太好,被人嫉妒划了脸,还毒哑了嗓子,发不出声音,如今只好戴着面具以防吓着别人。不然以我兄长的容貌气度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说着,他仿佛想到昔日悲惨,眼帘垂下看着伤心极了。
白克狄面具下眼角抽搐,这么离谱的理由谁会相信?
赵母信了。
眼见着她放松下来,还邀请他们兄弟二人进来喝茶。
白克狄:“…………”
“你们来得不巧,六子做工的那家人刚出了事,六子他也许久没回来了,”赵母颤巍巍端来两碗缸里盛的井水,“别怪我老婆子待客不周,六子带回家的那点碎茶叶发霉了,味道还不如井水。本来家里还有点积蓄,但也都被我用来打点官差了,原想着再不济也能见到六子的尸首,谁曾想那官差拿了钱不办事,敷衍我这老婆子,说大牢里根本没有我家六子……”
许是很久没人听她说话了,赵母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宋愈同白克狄交换了个眼神。那官差没敷衍她,因为曹家抄家时候,赵六已经死了,死在护城河里,直到今天才被发现。
这话宋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好在他们现在扮演的身份也不知道赵六的事。
赵母絮絮叨叨半天,似乎说的累了,声音越来越轻,她突然看着宋愈,说:“早知道就让六子也呆在扬州了,没出息就没出息,好歹命还在。”
“是我这个老婆子的错……”
宋愈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唇,往日也算学富五车的人,现在连句宽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看见赵母浑浊眸子里的悔意和痛苦,只觉得所有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