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幼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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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不再唤谢朗殊义伯。伯爵的头衔在宛京自然风光无限,可这里是战乱未息的边地。泾州人未必认识殊义伯谢朗,却不可能不认识左军第一将、谢大都督的独子谢将军。陈桉抬眼,谢朗回眸,两道视线同时落到了她的身上。隔着幕篱的白纱,那个肤色黝黑的青年也在仔细打量着她,他的目光温和微亮,并不具有冒犯性,却让晏泠音无端地生出了警惕。
还是陈桉先颔首道:“殿下但说无妨。”
“我虽不通军事,却也知道战时最忌人心动摇。前有幽军,后有山匪,泾州外部的环境已然如此,便绝不能再于内部生乱。只有后方稳定了,前线的将士才能安心杀敌。”
这些话是在帮谢朗。他似乎没料到晏泠音会这样说,投向她的视线里多了几分讶然。
连陈桉也有些意外,迟疑道:“殿下的意思是……”
“厢、土二军虽非正规军队,但人数也相当可观,且久与百姓杂处,御盗乡里,□□地方,上可通州官,下可接民情。他们不只是前线的后勤保障,更不是屯驻军和禁军的附庸。他们占着相当关键的位置,值得配备最好的主将,训练、整改,趋利祛弊,才能将其应有的功用发挥出来。”
她的余光瞥见陈桉在微微点头。谢朗方才只说对了一半,陈桉当年那些有关兵制的文章里,对梁国现有的各个军种都做了详尽的分析,不仅论其弊病,更兼谈其优长。那是些绝妙的文字,严密、精确、翔实,从中不难窥见执笔者的雄心与襟抱。
只可惜它生不逢时。
“盗匪为祸,流民成灾,蔚州便是泾州的前车之鉴。”晏泠音在屋内无声环顾了一圈,继续道,“我听闻蔚州民怕兵如怕匪,正是因为兵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兵中潜有山匪,匪中藏有逃兵,互相结款纳私,连地方官员也参与其中。蔚州著名的‘百花窟’之所以繁荣至今,背后无疑有官、匪、兵、民四方的合力推动。它是一块烂疮,直接引发了蔚州之乱,甚至还在向其他州蔓延。厢军土军既然是勾连官民的纽带,唯有严加管理、整肃纪律,才能防患未然,避免泾州步蔚州之后尘。”
她这几日总是想起葛茵,想起她说到百花窟时的哽咽难言。她不知道葛茵为何离开,但她相信,葛茵说的那些并不全是谎言。百花窟已然成势,她能做的事不多,却也不是全然没有。
谢朗的眼睛很亮,那异于常人的瞳孔里盛着些许惊讶,却又隐有赞许。他接着晏泠音的话道:“殿下所言甚是。百花窟恶名昭彰,它是野草的种,寻不着烧不尽,风一吹便能落地生根。两年前我与蔚州张知州有过一面有缘,当时也曾劝他及早整改蔚州兵,不要让军队成为藏污纳垢之地。他要是听进去了,蔚州或许便不是今日这番情形。”
“光是整改还不够。”晏泠音摇了摇头。谢朗的思路转得很快,若不是处在今日这种情形里,和他论争应当是件相当畅快的事,“百花窟能建起来,是因为它背后有暴利,动它就是砸旁人的饭碗,必会招致激烈的反抗,甚至引火烧身。兵匪勾结的真正受益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