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帝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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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一弯,整个身子都往地面跪去。车厢里传出小儿的惊叫,魏收心神一震,情急之下探过身去,狠力斩断了车辕。驾车者早在马身倾倒前便纵身跃起,攀住枣红马的马腹,抬手刺向已然门户大开的魏收。
千钧一发之际,疾奔至马前的青荷极险地替他挡下了这一剑。但她手中的匕首不敌长剑锋利,在白刃相抵时被砍成了卷刃的废铁。
魏收猛地回身收剑,又替她挡下一击。他的袖子破了,布条纷飞,那人的头发也被他削下来一缕,在空中打了个卷,被风刮得看不见了。
旁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孩童的惊叫变成了啼哭。魏收推了把青荷让她去照看,同时抬脚狠踹向马腹下的人。那人身形高大,枣红马又几度晃头甩蹄,可他在颠簸间始终没有被摔下去,这份马上功夫的娴熟让魏收暗自吃惊。
梁国人其实不擅骑马,更不擅骑这种凶悍的枣红烈马。驯马、在马背上腾挪跳跃,是幽国男子成年前必学之技。唯有经受了这一重考验,才有资格称自己是男儿郎。
难道他是幽国人?
很快魏收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人在闪避间弃了马,侧身滚地,魏收紧随其后跃下,抬剑便刺,却扎进了砾石。他拔剑的动作很快,但那人应变更快,不及跃起,半卧在地撑起肩臂,雪亮的长剑横斜过来与飞鸿相撞,化解了那一招气势宏壮的“缘崖剪流”。
这一下格挡是下意识的,两人都祭出了最为顺手的剑式,待到反应过来后,又齐齐变了脸色。
“落梅剑法,”魏收的剑尖就停在他的咽喉旁,“你是谁?”
那人的长剑也指在魏收心口。他看着不算老,但发已灰白,半边眉毛都掉光了:“我是谁,什么要紧。百年后也无人记得你的名字,只知有一位选错了主子的飞字卫。”
魏收往后跃出一步,避开他的剑锋,那人一个滚身爬起,还未站稳便递出长剑,迎上魏收的攻势。但魏收使的是虚招,步子一晃便绕到那人身侧,反手用飞鸿挑开了他蒙面的布。
他见过这个人。
在泾州的牢狱里,有一张和这人一模一样的脸。那是谢朗曾生擒的敌军将领,姓詹。
谁放了他?
“我本一介草民,何论名姓,”魏收的面色冷如严霜,“不像你厚颜无耻给幽国人做狗,千百年后还要遭万人唾骂。”
詹士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瞥了眼翻倒在地的马车,见青荷已将车上的人扶了出来,一位衣衫褴褛的妇女,和一个显然受了惊吓、浑身颤抖的孩子。
"你去蔚州做什么?"他问魏收,“找你主子吗?抱歉,她已经死了。”
魏收心中惊疑,脸上不动声色,握剑的手却陡然一紧:“你怎么敢弑主叛君。”
“十二卫只尊奉强者,”詹士伦饶有兴致地端详着魏收的神情,“她计拙才疏,死得轻易,就不是我要找的人。”
“哥哥,不要信他。”青荷朝魏收走近一步,把那对母子挡在自己身后。她面色苍白,语气却意外地坚定,“他在撒谎。”
詹士伦眯眼望向青荷,冷笑一声,轻蔑道:“贱婢。”
魏收剑出得太快了,连眼力远超常人的詹士伦都没能看清他的动作。刺啦一声,詹士伦的前襟被划开,他仓促间回剑格挡,却还是晚了一步,胸口已鲜血淋漓。
两人又缠斗在一起,魏收盛怒之下,出手既快又狠,但气性上冲,剑法难免就有了漏洞。青荷怕他出事,见他们斗得紧,自己无法插手,只能在一旁急道:“先不必管他,哥哥,我们找殿下要紧。”她又回头看了眼那对母子,迟疑道,“他们好像生了病,得找大夫才行。”
魏收和詹士伦武艺相当,若真打到最后,必会两败俱伤,谁都讨不了好。那孩子又适时哭了起来,摇晃着他瘫坐在地的母亲:“阿娘,阿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