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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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已接近尾声，大厅中仍能听见零星的笑声与杯盏碰撞的脆响，回荡在高高的拱形天花板上，显得有些空旷。

    长桌上的烛台已经烧去了大半，蜡泪顺着银制烛台流下，凝结成一条条透明的蜡痕，桌面上散落着酒杯和空盘，蓝莓派只剩下几块零星的碎屑。

    淑女们倚在一旁的墙壁上，掩着嘴打着哈欠，浅色手套上沾染了些许葡萄酒的红色，眼神游离。舞池中央的乐队演奏得愈发疲倦，琴弦被拉扯出低沉的音调，节奏舒缓。

    他们循着洛克最后出现的地方，悄悄地向二楼移动。

    期间有一个侍从试图阻拦他们，兰瑟尔便谎称自己的衣裙被酒打湿了，想要上楼去处理一下。

    “我喝的实在有些多，这位绅士出于好心扶我上楼，我想二楼应该有些私密的房间？”

    “她”纤长的睫毛随着她充满诱惑的话语上下闪动，约书亚发誓在某一瞬间他听到了那个侍从抽气的声音，这让他们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蒙混了过去。

    约书亚注意到，这次宴会的尺度十分微妙，至少就在刚才短暂的几支舞曲的间歇中，他就已经看到几位寡妇在角落里和年轻侍从偷偷接吻。

    他们大概率不是第一对以这种理由上楼偷欢的“情侣”。

    二楼的走廊繁复而昏暗，约书亚一边努力寻找可疑的痕迹，一边对这样的装修品位咂舌。

    这简直就像一个迷宫。

    “你觉得会在哪里？”兰瑟尔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微微侧了侧头，像是在辨认每一间房间的方位。

    他的舞伴正走在他前方，约书亚一低头，就看到他们两相牵的指节，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初食禁果的爱侣，在宴会上眉目传情。

    难得见他这么认真的模样，约书亚有些新奇，忍不住对这位“小姐”开起了不合时宜的玩笑。

    “嘿，小猫，你不是说你能闻到人类的气味吗。”他几乎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约书亚一时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抱，抱歉...”约书亚摸了摸鼻子。

    老天，我完全昏了头，一定是之前那两杯香槟害的。他在心里腹诽。

    刚想说点什么调节一下气氛，前面的人却在此时转了过来。

    兰瑟尔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他的眉尾略微挑起，握紧约书亚的手稍一用力，那微微眯起的双眼里透出浓烈的...意味。

    约书亚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那双红唇吸引，此时它正微微翘着，心情不错的样子，约书亚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张嘴一定又要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了。

    “我想我需要向你重申，对于除了你以外的人类，我都没有兴趣...”

    见约书亚的脸因为羞窘而可怜地涨红了，他又施施然补充到“或许我该更仔细地分辨下，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女孩的气味，我亲爱的。”

    “没有！没有！”约书亚急于结束这段对话，他语速飞快，几乎是在求饶了。

    圣主在上，快点结束这次对话吧！

    “不过，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不顾他的无措，兰瑟尔牵引着他，轻轻一推，将他引导到一扇半掩着的房门前。

    “老鼠的巢穴。”他低声在约书亚耳边说到。

    兰瑟尔刻意压低的音色仿佛一缕冷风拂过耳际。约书亚愣了愣，跟着他推开了门。

    房间内陈设精致，一张宽大的书桌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桌上散落着几张纸，泛黄的羊皮卷和一支还未干涸的羽毛笔。他们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开始翻找那些文件。

    烛光摇曳之下，约书亚的目光落在一张略微泛黄的纸张上，上面写满了晦涩难懂的拉丁文。他虽然无法完全读懂，却能从文字间隐隐捕捉到几个关键词??“黑弥撒”、“仪式”、“献祭”。

    “好像是这里，”约书亚压低声音，把那张纸递给了对方。兰瑟尔接过，看了几眼，眼神渐渐变得凝重。他微微扬起嘴角，但笑意未及眼底。

    “看来我们找到些有趣的东西了。”他轻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们巡视完房间，又摸索到了一个书柜，兰瑟尔把发箍扭成一股金属细绳，轻而易举地就从外面打开了柜子。柜门打开的一瞬间，约书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里面摆放着一份详细记录失踪女孩的名单，以及几张带有逆七芒星符号的羊皮卷，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召唤仪式的记录。

    他们竟然真的敢......

    混蛋，渣滓！

    手里的羊皮卷越捏越紧，先前的一丝犹豫在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约书亚自认为不是一个烂好人，但是教廷的种种行为已经远远跨越了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