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秦兆琊辞去,知己游学三千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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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转头看他,便听身边孟潇道“到了。”她自然朝前看去。
远远便见观雨院内灯火通明,早从常墨处得了消息的毓娘三人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喊“六娘子,你可回来了,吓死婢子了......”
季姜笑着叹出口气,自觉伸手接住扑到自己身上,哇哇大哭的宝帘。
再回头时,孟潇早提着灯笼走了。
季姜被三人围着又说又哭,到院门口时恰碰到出来的常墨,他笑着抬手给季姜行礼,手里还抓着几块毓娘给的糕点。
还不等季姜说什么,他已经又蹦又跳,喊着“郎君等等我”
追孟潇去了。
季姜知道冯灵云是个心大的人,可她没想到她心大至此。
等她回到里阁时,她已经在偏屋睡下,独留她一个人听毓娘的唠叨。
*
翌日,冯灵云还没醒,季姜已经用完晨食,动身往前院书房去了。
并非她有多么勤快,而是孟詹山第二次差人来唤,她不能不去了。
“六娘子先在这儿坐坐,郎主忙完即可就来。”
孟家不愧是将军府,前院随处可见着甲的侍卫,季姜一跨过前院门,便被孟詹山的亲随引进了偏堂。
她方落座,亲随转身便要退出去。
“那个”季姜喊住他“不知小将军如何称呼?”
“小将军?!”
亲随黑脸一红,连连摆手,挠头笑道“不是将军不是将军……
现在还不是将军呢。”
“......那如何称呼?”
亲随朝季姜拱手“在下得大将军和夫人抚养,赐名孟觉,在下的兄长便是去寒州接小娘子的孟储。”
“哦,”
季姜恍然大悟,指指他,笑道“我记得,孟储孟副将。”在扬州,还替她抓李兖来着。
孟觉点头笑笑,转身退出去。
闲着无聊,季姜趴在桌案上,双手撑着下巴,环视这间偏堂。
偏堂两面透窗,晨光细细洒进来,刚好照到书案,却又不会照到案后的坐席上,度量精确,设置妥帖。
一面窗外临水池,波波粼光尽反射到廊下,另一面是一片小竹林,深秋时节,节节文竹歇尽青叶,修竹傲立,挺秀异常。
季姜缓缓站起身,再瞧向堂内。
东墙悬一幅旧字,上书‘磨而不磷,涅而不缁’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靠墙有两张书格,上面堆满了书,甚至还有几卷古简。
季姜这些日子也跟知妗识得几个字,不由走过去。
就在这时,窗外恰有清风吹来,中间格上的书‘啪嗒’掉在地上,书页唰唰掀动,入眼竟是一张手绘的草药图。
季姜双眼微微睁大,待伸手要细细去看,便听到隔壁有声音响起来。
“二郎可想清楚,我孟家肯拿两张名帖出来,也仅此一次,若二郎此次不入国子学,来日再想进可绝非易事。”
是孟詹山的声音。
孟詹山的书房有三间屋子,中间正堂为最大,两边的偏堂与正堂间,有连廊相接,这道声音便是从正堂传来。
“兆琊自知学识浅薄,如今强上国子学,绝非幸事,倒不如回扬州府学,若我真是未易之才,来日不愁不能升入国子学。”几乎没有半点停顿,另一道声音便响起。
少年声如脆冰击石,又暗含灼热,似火烧冰,终有冰消雪融那日。
孟詹山笑问“这长安来都来了,你那兄长都舍不得走,你舍得回去?”
少年道“长安确不负天下第一的盛名,此来长安,兆琊也好生见识了一番,又幸得一知己,于我而言,不亏。”
“好一个不亏,”
孟詹山大笑,连喊几句好,又道“日后若后悔了......”
“绝无此日。”
“好!”
两人似乎坐了下来,孟詹山语气温和不少,与少年闲话“打算何日离京啊?”
有起身的衣料摩擦声,少年朗朗道“兆琊今日来实是为辞别,知己正于府外等候,我们打算即刻动身,一路游学回南地。”
少年去意已决,孟詹山并不再劝,强给了些盘缠,便令孟觉送他出府。
孟府侧门外,桂花树下,有一着粗布旧衣的少年静立等候。
他尚还单薄的肩上挎了两个包袱,背却挺得笔直,看着秦兆琊叉手拜别孟觉,朝这边跑过来。
等人走近,少年将一个包袱扔给他,自顾自转身沿巷子往前走。
秦兆琊手忙脚乱接住,喊他“等等我啊。”
粗衣少年声音冷清“此去扬州三千里,还不快些。”
“你我是游学,不是逃荒。”
“左右都穷,有何分别?”
“……”
*
孟府里,季姜虽然不是偷听,但到底听到了。
她将书捡起放回书格,转身打算直接去书房正堂。
可不等她走近,便听又有人从外面进了正堂,那人脚步缓慢虚浮。
咳了几声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