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岁除宴,长房来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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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皮笑肉不笑地斜睨季姜,他若信了这些鬼话,就真的可以回炉重造了。上次撞见那小宫女和季姜的事,他后来自然也多少打听到一些,比起什么‘相见恨晚’,怕是‘恨’多一些吧。
季姜全然不在乎孟津怎么想,她眉眼微皱,抱怨道:“五哥靠不住,我托他向李兖打听殿下的归期,他竟说,李兖也不知道,我也是没法子,这才找到四哥这里来的。”
她抱怨起来一脸温善,还带着小女儿的娇俏,就像是在抱怨今早的晨食不合胃口般,淡淡的。
“六妹妹,”
孟津不由恶寒,他善意的提醒,“你方杀了李兖的珍珠鱼,还指望他供着你,是不是强人所难了啊。”
更何况是李兖那暴躁性子,能忍住没杀上门来,他都觉得很稀奇。
季姜似无所觉,“有吗?”
孟津笑得肯定,“有。”
季姜眼珠一转,看向孟津,笑道:“那四哥也觉得为难吗?我可不曾得罪过四哥吧。”
看着季姜,孟津眼中浮现零星困惑。
他二伯父何等光明磊落,二伯母何等风光霁月,怎么会生出季姜这样的黑心汤圆呢。
“四哥?”
“殿下昨日就归京了,”
孟津略带试探,笑道:“元宵夜宴六妹妹应当会进宫吧?到时自然能见到的。”
听出试探之意,长睫遮掩下,季姜眼底闪过兴奋,却拍手笑道:“当然会去,若那时能见到,便再好不过了。”
季姜毫不掩饰的笑声引来了旁边两人的注意。
孟湛一看是她,立马拿起桌上的一把匕首,递过来。
“上次见六妹妹喜欢,我特地给你寻了一把小巧些的,妹妹看看可还喜欢。”
递到眼前的匕首,只有巴掌大小,银色外鞘上雕刻着缠枝纹,尾巴上镶一颗明润的珍珠,精巧雅致,又便于把玩。
季姜不禁一愣,浮在脸上的那层温善自然退去,有些惊讶、有些欢喜地接过来。
朝孟湛笑道:“多谢三哥。”
她低头看着匕首,没想到冷冰冰的孟湛还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不跟旁人打擂台时的季姜,孟津看着很顺眼的。
不由打趣道:“合着我在这儿?啵?说了半日,也没得六妹妹一句谢,三哥一把匕首便得了。”
“哎呀,四哥大人有大量嘛。”
季姜起身给孟津递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
她丝毫没有什么芥蒂,毕竟若要事成,还需要孟津不知情的推波助澜呢。
孟津满意地点点头,接过茶盏,方靠近唇边,却被斜刺里伸来的手截胡。
孟濯仰头,将手里的茶一把灌下肚去,抹了把嘴,才看到几人神色奇怪地看着他。
不等有人开口,门外便传来开宴的通传。
孟津呼出口浊气,跳下榻来,理了理袍子。
他报复般地,一巴掌拍在孟濯后脑勺。
孟濯吃痛,‘啊’的一声,抱住脑袋。
孟津似是半点没听到,对众人朗声道“走吧,开宴了。”
正堂的席案早已摆好,长辈们已然落座,孟家小辈们一窝蜂挤进来。
堂中卷起一阵寒气,搅得孟家兄弟四人看向门口。
见打头的不仅有季姜,竟还有自己的长子孟湛,孟三老爷眉头紧皱,暗道一句冒失,便要开口说教。
孟五老爷赶紧端起盏酒往前一送,笑道:“三哥尝尝这个,这可是我从南边带回来的广陵雪醅,南地有名的好酒,素日可不常喝到。”
今岁过去,孟五老爷也不过才二十又四的年纪,他年岁小,阖府的孩子便都与他这位叔父亲近,他也自然而然成了给他们打遮掩的不二人选。
府上这些道道,孟三老爷岂能不知。
他嗔道“阿弟,你莫要给他们打岔。”
被拆穿孟五老爷也毫不心虚,反劝道:“三哥,今日岁除啊,三郎你何时教不成,今儿这闲日便先空给兄弟们吧。”
孟詹山也探身过来劝话,兄长开口,一向知孝悌的孟三老爷自然无有不应。
他接过那盏温酒,小嘬一口,抚须吟道:“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又是新岁了。”
这边兄弟几个热闹着,那边邹氏心下却又计较起来。
眼见小辈们都处在一块儿,而遥妗却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身旁,到底有些不合群,邹氏想着,伸手轻推遥妗道:“到你阿兄那儿,去跟姊妹们说说话去。”
遥妗抬头看看那边,眼底的渴望转瞬即逝,还是被担忧掩盖。
她踌躇道:“那阿娘......”
邹氏轻拍她一下,又扶了扶发髻,端庄道:“阿娘自是去寻你三伯母她们说话。”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
遥妗还想说什么,却耐不住邹氏催促的眼神,只好过去了。
邹氏细细整理一番身上的配饰,又叫身边的婆子瞧了,确保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才往谢、郑两人处走去。
妯娌多年,谢氏岂能不知邹氏。
她知她本性不算坏,嘴上虽故作傲气狠毒,实则不敢使什么狠辣手段,故而她也从没主动为难过她。
如今邹氏主动来缓和关系,又是欢聚一堂的年节,在郑氏的半笑半闹下,她也不吝与邹氏闲话。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日,妯娌三人总算安安静静坐在了一块儿。
开宴前,孟老夫人由人扶到上首落座,阖府的老爷夫人、娘子郎君们正式给孟老夫人磕了头,这才各自散开。
半世磋磨,换来一堂欢聚。
孟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早不清明的双眼却还能映出清晰的人影,是她最疼爱的孩儿们。
长辈们依次落座,小辈们却还有旁的事,孟家没有大规矩,岁除之日更是随性。
故而以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