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求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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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两颗做个辣椒炒蛋,顺便用冰箱里最后一包龙须面煮一锅面。
他重新拎起米油,脚步半转。
顾馥瞳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委屈地扁了扁嘴,感觉迎面吹来的风都像一个又一个连环巴掌。
她精心做过妆造的长发乱了,穿那么少当然是冷的。可这全是狐朋狗友的建议,让她在天寒地冻的气温里像个傻逼似的穿吊带和短裙,不信一个男人会拒绝给她外套。
站在冷风中的年轻女孩子好像一朵孱弱的花,她的眼泪又掉下来,在他毫不留念转身就走的背影。
“闻也!”
她掐着自己掌心,嗓子浓上了不甘又愤怒的鼻音:“我不信你没有喜欢的人。否则你怎么舍得对我这样冷酷?这不合理!”
顾馥瞳就连纠缠也是带着千金小姐的傲气,她已经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了,但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感情还是怨恨。
又或许二者都有。
闻也很轻地皱了皱眉。
这样的死缠烂打不是没有遇见过。正如宋昭宁所说,除非是个瞎子,否则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美而不自知的人。
离开宋家后,他因为这张脸获得了数不胜数的优待。甚至那些能够让他走上另外一段人生的道路富丽堂皇地铺在自己眼前。
如果他点头,如果他答应,闻希的所有医药费都有着落,他也不必被偏着签下不属于自己的高利贷债务。
但他不想走岔了路。
不想某一日命运眷顾,当他和宋昭宁重逢时,他是某个富人的禁.脔或男宠。
顾馥瞳双手抱住手臂,藉由这个动作给予自己无穷无尽的勇气。
她垂眸深吸一口气,再仰起脸时,赫然带了献祭意味。
“我想把我自己变成你的人。”她字词坚定,同时给他被塑料袋勒出红痕的手心塞了什么东西,她流着眼泪,自尊和骄傲已经丢弃在脚下,“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你想得到的,还有想不到的。”
夜风很大。
积雨云厚重,快要落雨了。
她很冷,但是一颗心火热。
她已经赌上了所有,她不怕输,也不觉得闻也会舍得让她输。
闻也低头看着陌生的001数字,忽然勾了勾唇角。
他不想和顾馥瞳讲道理,他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乱,凭什么是他和一个出身富贵优渥的大小姐讲这些烂事。
“顾小姐,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
“叫我名字!”她很倔强地强调:“馥郁的馥,瞳孔的瞳,你叫我瞳瞳。”
闻也低头看她,她哭得好厉害。
一张脸几乎全花了,可是妆容太淡,晕开的眼线也像锦上添花。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小时候的生活还不错。我父母感情很好,生了三个孩子,我排第二,闻希比我小得多。大概在他三岁左右,我父母被仇家暗害,我一夜之间失去父母和哥哥。”
顾馥瞳震惊地愕圆了眼睛,闻也站在她湿润明净的目光下,自嘲地笑了笑。
“亲戚四面八方地来,又四面八方地走,家里的所有钱全被他们骗完了。我没有钱,原来住的房子也被拍卖,还是当年照顾过我的管家心疼我和闻希,将我们送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不好过。
闻希小,长得又精致好看,曾经有不孕不育的夫妇想要领养,但他不肯跟哥哥分开。可是一次性领养两个,先不论手续复杂、未来的投资比,而是闻也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
这样的孩子,养不熟。
“孤儿院过了几年,忽然来了一个叔叔。他把我和闻希领走,他跟我说,如果你愿意,我很期待你喊我父亲。如果你不愿意,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他后来和一位阿姨结婚,那位阿姨有个女孩,比我大一些,一开始的时候,她非常讨厌我。”
顾馥瞳听怔了,下意识追问:“后来呢?”
“后来我在那个家里又生活了几年。顾叔叔??他也姓顾,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最温柔的男人,因为我和闻希的原因,那位阿姨始终对他心存芥蒂,我听过他们吵架,她说永远不会接纳我,不会让我成为昭……她女儿的弟弟,也不可能将家产交到我手上。”
他比顾馥瞳高太多,看她时视线也就落得更低。夜风拂过柔软深黑的刘海,露出他微微弯着的眉眼。
笑意却伤感而无奈。
“我没有在意过这些,我不可能在意。我好不容易拥有了家,拥有了‘父亲和母亲’,还有一位总是不待见我却慢慢接纳我的姐姐。”
他在这时微妙地停顿一瞬,眼神浮现某种难言的温柔。
“我姐姐……其实我没这样称呼过她。她很有主见,不喜欢听别人喊姐姐,她有自己的名字,名字寓意极好,后来,我的名字里,和她也有了关系。”
顾馥瞳本能地感知到不对劲,但是对闻也的心疼压过了这点微末的心思。
她想抱住他,想用自己单薄柔软的拥抱替他遮挡所有不公平的对待,闻也没有给她机会。
“那真是最好的几年了。我学马术、学击剑、学骑射、甚至学华尔兹,滑雪、登山、游泳,钢琴或小提琴,法语和西班牙语??因为那位叔叔在西班牙有产业。可是我偶尔会想,这样的幸福太沉重,我好怕我受不起。”
顾馥瞳绞住了自己手指。
“顾叔叔把我当亲儿子,我开始学习基础的金融知识,那位阿姨对此也不再持有反对意见。因为这个家总得有一个人去牺牲,以此保全她的梦想。”
“……她?”女孩子懵懂地问。
闻也却巧妙地带过了话题,他的声音很轻:“后来的事情,荒诞离奇到可以拍电影。顾叔叔被人陷害,整个车子失控地冲出高架桥,底下是万丈深渊,人掉下来不可能活。”
剧烈撞击时他的头被瞬间弹开的安全气囊护了一下,而驾驶位的顾正清歪着头靠在方向盘,双眼紧闭,鼻梁深深凹陷,眼镜松松地挂到鲜血直流的唇角。
“死了没?”
“还有一口气。”
“……等等!这里还有两个小的!”
“别动那女孩,宋家的人。”
“不能留活口,必须把事情做干净。”
“那小妮子昏过去了,没事,等会儿做成爆炸,谁也跑不了。”
谁也、跑不了吗……
根本是没有活路的。
那群歹徒人多势众,身上又有凶器,剁骨刀的光芒反射着开始从后车厢开始烧起来的火,明晃晃的一线白色烟气,直上青云。
他咬着牙,宝马S系的精钢车头已经悬在生与死的达摩斯克之间,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闻也把他从扭曲变形的驾驶位拖出来的时候,他的手被人牵住。
宋昭宁已经看不清了,但是那一刻她无法分辨致使自己看不清的原因不是泪水而是血水,就像她根本不知道闻也会那么坚决地、果断地放开她的手。
她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但没有。宋家对女儿的珍视程度救了他们。
那瞬间,所有人的混斗都像一出色调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