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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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翻脸不认人,司绒说:“好歹把我的侍女带过来。”

    “等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人交出来吧。”

    侍女端着托盘无声地出入,纱帘开开合合,动静极其细小,她看着侍女的步子,知道都是练家子。

    “我要喝茶。”她破罐破摔地使唤起太子殿下。

    “你喝什么冷茶。”封暄一连灌了几杯冷茶。

    “封暄!”她恼了,随手把榻上的软枕往那掷。

    封暄下意识抬脚踹开,看她的眼神里有点儿不可置信的意思,注视了这么一两息,看她真怒了,不紧不慢朝外吩咐:“给公主上一壶热茶,再端一碗姜汤来,浓的。”

    两人都有片刻沉默,今夜的亲吻和触碰似乎模糊了一些界限。

    侍女应声而入,热茶和姜汤就搁在她手旁的小几上。

    司绒端茶:“我交了人,殿下能放我走?别就此让我交代在这儿了吧。”

    “你还不明白,孤在给你机会,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个孩子能藏多久,他们去的方向是东城,你与孤扯皮的时间里,皇城司已经搜了半个东城,他们能藏身的地方在迅速缩小,天不亮就能将人搜出来。”

    “我劝你,还是不要把稚山逼急了为好。”司绒轻轻把浮沫吹开。

    “孤也劝你,趁早把人交出来为好。”

    “殿下,”司绒搁下茶,往他跟前走,“小皇子才五岁,年幼体弱,连小芒弓都抱不动,杀了个他,你怎么就知道皇上不会再换一个人扶持?”

    “你的嗅觉倒是敏锐。”封暄微讽。

    这是司绒在马车上琢磨出来的。

    “在这座皇城里,有能耐派出那么些高手保护小皇子的,除了皇上还有谁。小皇子规矩得过分了,皇上这是照着殿下的反面来养他的。”

    这是讽刺他不规矩,封暄忽然伸手抓住她右臂,抓得她不敢乱动,臂上的手顺着往后探,捞了她的腰就往前带,司绒再次跌进了温热的胸口。

    只是这个姿势更危险,她坐上了封暄左腿,轻轻往外挪了下脚,不敢往里碰。

    “躲什么?”封暄在主动出击里发现了她的局促,压声道,“要进镜园,只有这么点胆子怎么行,把孤的底子摸得那么清楚,是要给孤做谋士?”

    “谋士就算了,殿下出不起价,”司绒的耳朵被热气呵红,她侧过颈,“与其杀小皇子,不如把他放在身边,不杀也不放,皇上摸不准你的路数,日日夜夜都要悬着心。”

    “谁说我要杀十二?”

    司绒蓦地转过头,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你……引蛇出洞,乱皇上阵脚!”

    封暄端详她片刻,那目光里有她不懂的深沉谋算:“自作聪明的公主,现在,可以派人把你的护卫从太傅府旁请回来了。”

    司绒还是没法确定,她在审视他话里是试探她,还是当真查到了稚山的踪迹。

    “东城就那么大,你能把他送到哪里,太傅为人古板清正,见不得兄弟相残,有他相护,孤动不了十二,况且太傅府里还有个吴神医能说上话,你不就打着这个主意吗。”

    “你耍了我一夜!”司绒左手撑着他的膝起身。

    “你把孤摸得那么清楚,孤若不还你一些,你要骑到孤头上了。”封暄欺身,双肘抵膝盯着她。

    “我把稚山叫回来,你就放我回云顶山庄了?”

    “不急,”他站起身,“你心心念念进孤的镜园,怎么还想着走?”

    司绒把放凉的茶一口灌了,似笑非笑:“我怕了你嘛。”

    他置若罔闻,走到帘子旁时,回头问:“明日早膳想吃什么?”

    司绒把杯盏往桌上怼,他听着声儿勾起道极浅的笑,掀帘子走了。

    早膳想吃什么。

    这不是问话,是应战,意思是他不会再对她的攻势漠然以对,他会反击,会在她扯下他面具的时候,也扒下她一层皮!

    是“要玩儿,就陪你玩儿到底”的意思。

    她在这一刻,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马车上的吻改变不了什么。

    他们还是各自代表着不同立场,她背后是辽阔的草原,他背后是巍峨的皇宫,两个人在深水之下一次心照不宣的交碰见不了光。

    见不了光,也止不住势,他们还会在阴云诡谲里彼此忌惮,彼此靠近,或许还会有比这更激烈的碰撞和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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