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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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她不想再看旁人的母慈子孝,便垂下眸声色淡淡,“今日我必是要和离的。”

    “老夫人撕了这一张,还有下一张,下下张。”

    “老夫人只管撕,我府上旁的不多,可纸张却是多的是。”

    南叙吩咐秋实,“秋实,再取纸笔来。”

    “是。”

    秋实应了一声,吩咐小丫鬟再取纸笔,小丫鬟便一路小跑出了荣养堂,去南叙房间再取东西来。

    谢老夫人身体微微一颤,险些站立不稳,她侧目回头看南叙,想不明白南叙为何会这般绝情。

    她虽想不明白这件事,但却明白另外一件——南叙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若不想让二人和离,只能从瑜儿身上下手。

    谢老夫人强自稳了下心神。

    半息后,她精明眸色变得浑浊,“瑜、瑜儿”

    她轻喘着,脚步也有些跄踉,像是难以置信般,她慢慢松开紧攥着谢明瑜衣袖的手,“你果真是长大了,连母亲的话也不听了。”

    “也罢。”

    她的声音轻得很,像是难以为续般,身体摇摇欲坠,春杏见她如此,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她这才没摔在地上,可绕是有人支撑,她的步子也虚得很,仿佛随时都会撒手西去一般。

    南叙轻摇团扇的动作止住了。

    又来作妖。

    但她可不吃谢老夫人这一套。

    南叙给秋实递了个眼色。

    谢明瑜慌了,“母亲,母亲您别吓我。”

    他连忙去扶一脸病弱的谢老夫人,把要与南叙写放妻书的事情抛在脑后。

    “老夫人身体不适?”

    秋实接到南叙的示意,请了清嗓子,“大爷莫要担心,谢府有交好的太医,我这便差人去请太医,保证让老夫人药到病除。”

    “咳咳!”

    谢老夫人被秋实的话呛得直咳嗽。

    她哪里有病?

    分明是装病拖着谢明瑜罢了。

    若秋实那个小蹄子真请了太医过来,她装病的事情被拆穿,她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搁?

    “瑜儿”

    谢老夫人扶着谢明瑜的手坐下来,不敢再装了。

    “你既一心要和离,母亲也不好劝你。”

    谢老夫人拉着谢明瑜的手,虚弱嘱托,“可,你与叙丫头成婚不过三月便和离,此事若传了出去,旁人必会说是母亲刻薄恶毒,才逼得叙丫头刚大婚便与你和离。”

    眼下这种情况,她只行拖字诀。

    拖得久了,南叙也就疲了,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决绝,逼着瑜儿写放妻书,等南叙没了脾气,再叫瑜儿好生哄一哄,南叙多半便会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她的儿子相貌好,性情又好,又有才学,像这样的如意郎君,委实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南叙怎会真舍得和离?

    这般一想,谢老夫人心里好受许多,烦躁情绪逐渐归于平和,“瑜儿,你若想和离,也不是不成,但,不能这么急。”

    “还有三月便是母亲的生辰礼,待过了母亲的生辰,你再与叙丫头和离,可好?”

    “这”

    谢明瑜为难得很。

    南叙看了过来。

    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婚不是那么好便和离的。

    谢老夫人那般精明的人,好不容易攀上舅舅这颗大树,让谢明瑜入仕为官前途一片光明,怎会让她说和离便和离?

    这个世道的女人向来艰难,和离之事从来不是以女人的意愿为主,谢明瑜若不想给她放妻书,她纵是一头碰死,却也是和离不了的,死了都是谢家的鬼。

    幸好,她有后手。

    谢老夫人既看中的是舅舅身为宣威将军的只手遮天,那她便叫她感受一下舅舅的一手遮天。

    ——她能让谢明瑜青云而上,也能让谢明瑜仕途尽断。

    到那时,谢老夫人只会求着她和离。

    南叙重新打起团扇,“老夫人既这样说,我也退一步,放妻书我可以暂时不要,但你们不能再住我的院子,你们今日必是要搬走的,若不然,纵是闹到官府,我也要将你们赶出去。”

    “走便走。”

    谢明瑜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再度被南叙的话激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住?”

    “啊?”

    谢老夫人急了。

    她只是要拖,并不是要从南叙府上离开啊!

    要知道,他们原来的院子只有一进,阴暗窄小,如何能及得上她现在住着的宽敞明亮又体面的荣养堂?

    但谢明瑜却不愿意再退步,“春杏,收拾东西。”

    他用架着谢老夫人起身,便要往外走。

    谢老夫人再怎样养尊处优,但终归是个上了年龄的妇人,力气哪里比得上谢明瑜?她心里再怎么不愿,身体也被谢明瑜半拖半拽带走了。

    谢明瑜一声令下,春杏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的东西并不多,一个时辰便收拾好了,收拾好东西之后,谢明瑜便叫小厮在外面雇了马车,带着东西回他们的小院子。

    正值傍晚,街上的行人颇多,马车行在拥挤人潮,时有议论声从马车外递了进来,“唷,这不是谢家的人吗?不是前段时间才风风光光搬进南家吗?怎么今天又搬出来了?”

    “多半是惹了南家独女被轰了出来吧。”

    “那可是个养在宣威将军膝下的姑娘,面上瞧着再怎么和善,眼里也是揉不得沙子的。”

    “啧啧,绝户不是那么好吃的,上门女婿不好当哟!”

    马车上谢明瑜攥着手里的折扇,太过用力,指节都微微泛着白。

    ——他就不该听母亲的话迎娶南叙,若不然,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谢明瑜极为后悔。

    但与谢明瑜的后悔行鲜明对比的,是南叙。

    南叙心里畅快得很,她让小厨房做了她素日爱吃的饭菜,又着秋实把自己珍藏的美酒拿出来,别看她面上柔弱,但早年也是在边关长大的,酒量并不差,她吃着小菜,喝着美酒,只觉得生活就该这般。

    很好。

    骗婚的一家人被她扫地出门,下一步,便是让谢明瑜求着她给她和离书。

    至于谢明瑜花她的那些钱?

    不急,似她这般吝啬爱财如命的人,怎能不收点利息便叫谢明瑜还钱呢?

    她自是要收利息的。

    她可是有舅舅的人。

    哪怕是个摆设,也能扯着舅舅的虎皮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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