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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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腿也沾了些灰，衣衫散乱。不过另一方显然更惨，浑身是泥不说，手脚还都被桎梏着压在地上暴打。
靠墙的那位被暴揍一顿后，不得不求饶地看向江厉：“厉哥，我错了，我把手机砸了还不行吗……”
江厉没表态，吸了一口烟，冷白的雾气被他吐了出来，整个人放松地靠着墙。
倒是宋榆归先笑了：“真他妈不抗揍，还当你是个人物。听好了，再有一次，爷要你小命。”
他抬手虚晃了一下，那人被吓得立刻护住头。
痛意迟迟没落在身上，反应过来宋榆归只是吓唬人，赶忙连滚带爬地离开。
地上几人也摸爬着起身，往巷子深处快跑。
海宁高中是私立学校，换句话说，不管学生成绩怎么，只要有钱，就能来这儿读书。况且这附近还有好几所职高，云绽自然知道这里的治安并没有一高那边好。
在这里，混混街边闹事、聚众打架的事时常发生，隐蔽的巷子里不知道藏着多少故事。
周當知刚提出转学意见的时候，方云华唯恐她学业耽搁亦或是被人欺负，但在周當知说差一点就能拿下新项目的时候，她又收回了求情的话。
周當知把丢掉新项目的责任归咎在云绽没有去机场送别沈砚行这件事上。
送她来海宁，一是让她了解沈砚行的过去，二，离开熟悉的学校来到这里，不免也是一种惩罚。
云绽沉默。
所以，她即将要在这样的环境度过两年。
思绪渐渐收拢，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很不安全，云绽下意识就要离开。
同一时间，江厉解决完手头的事，抬头，冷不丁地将视线挪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身上。
“……”
天边一道晚霞，像画手随意泼洒的水彩画，橘红色的云和光裹在一起翻涌。
光晕下，她迷茫地看着他，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葱白的手紧紧握着书包肩带；碎发在下颚飞舞，纱裙迎着风微微飘动。
连风都对她温柔。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
一位是意犹未尽的狠厉，一位是后知后觉的害怕。
巷子口立着的人，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站在阳光下，长长的头发编了两个好看的辫子搭在肩上，整个人白得扎眼。
江厉拧着眉，说不出哪里奇怪，可看见云绽的那刻，他心里猛地激烈一颤，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他看她的同时，云绽的视线也落在江厉身上。
明明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但整个人混里混气，和街边的地痞没什么不同。嘴角叼了根烟，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她想走，但顶着江厉的视线，她的脚步愣是没敢挪动半分。
江厉把烟叼在唇边，懒洋洋地出声问：“海宁的？”
云绽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回是还是不是。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宋榆归听见声音，偏头看过来，乐了：“哟，这儿还有一个。”
江厉单手抄兜，踩着满地尘土懒懒地往前踏出一步。看她的眼神从起初的冷漠，到探究。
打人的那股狠劲儿还没完全消散，脚步停下，她听见他问她：“聋了？”
清冽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冷冷的，好像随时都会一拳头给她挥下来。
冷意蔓延，云绽微微瑟缩了下，惶恐地摇头，然后小声回答：“不是，一中的。”
“……”
两人对视，她先腿软。
江厉挑眉，语气分不清是揶揄还是警告：“好学生来海宁的地界，找打？”
云绽不敢吭声。
看着她纤弱的身影，江厉破天荒发了善心没再为难，冲身后的三人说了声：“走吧。”
然后顶着日暮，踏出暗巷。
劫后余生，云绽松了口气，赶忙回头去找小姨。
没几步就和从超市出来的方云华撞上，她焦急地拽紧她的胳膊，仓惶回头：“小姨，那边有人打——”架。
这一眼，正好瞧见江厉。
暮光下，他的面庞和胳膊同时被渡上一层橘色，光线衬得他裸露在外的臂膀更加紧硕。
由暗到明，云绽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匪气冲天又让人叹为观止的脸，眉眼英挺，头发利落，五官深邃轮廓流畅。
惊艳到让人觉得过分张扬，不过却因为脸上没什么表情，而显得十分疏冷。
即便阳光再热烈，他身上冷郁狠厉的气息也没有消退半分，让人看着就觉得是个刺头。
似是逗她上瘾，江厉特意循着她逃跑的方向轻抬眼，横扫过来。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他妈还敢告状？
果然，云绽的身躯肉眼可见地微微一颤。
他这一眼，成功把云绽吓得屏住了呼吸。
“怎么了？”方云华被她拉得踉跄，把刚买的绿豆冰沙往她手里塞：“乖云云，尝尝这个，解暑！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喝了。”
云绽嗫嚅，悻悻地接过绿豆沙冰，一句话都没敢多说。
方云华结完账，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地牵着她走：“走吧，你姨父说让司机过来接咱们回家。”
“……好。”
另一头，看着小白兔跟大人离开，陆流这才出声：“你盯着人家做什么？”
宋榆归和盛鸿涛也是一脸的不解。
江厉顺着长街望去，目光落在云绽纤弱的背影上，笑了声：“谁看了？”
宋榆归乐了：“得了吧你，我们又不瞎。”
盛鸿涛捂着脸起哄：“三哥见色起意？”
神他妈见色起意，江厉扔了烟头，一脚踹他屁股上。
“哈哈哈。”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朝另一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