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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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城几乎在华国的最北边了,那里距离京城很远,绿皮火车又慢,晚上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趴在桌子上睡。




    初夏问跟着一起去的老师:“大人坐长时间的火车还能坚持,他们这些孩子这么小,在火车上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能撑得住吗?”


    带队老师一男一女,既是奥数老师,也是京城数学会的成员,男老师姓金,女老师姓邢。


    金老师苦笑一声说:“我们也想让孩子坐卧铺、坐飞机过去,但数学会现在经费不多啊。”


    初夏在心里叹口气,她是可以直接带安安、章麓花钱去坐卧铺,但一起去的学生和老师都在硬座,这个行为不合适。


    那就忍忍吧。


    初夏只庆幸学生和老师的座位都在一起,没有难以忍受的随便脱鞋的极品乘客,除了有点挤之外,倒也没有太难受。


    岑淮安比初夏适应环境更快,他已经默默拿出来本书在看,是一本灵异志怪小说,元宵节他在旧书摊买的,一直到现在才看。


    其他学生有的没有坐过火车,都很兴奋地在座位上四处看,高兴地和同学说话。


    章麓和初夏安安坐一起,她们学校来了两个人,没有第一名刘宏禹,而是一个有些沉默寡言的男生。坐在初夏她们对面。


    所以章麓很无聊,旁边的安安在看书,对面的同学不说话,而能和她说话的舅妈,和她隔着安安。


    章麓在靠窗最里面的位置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托着下巴看看对面的同学,转头再看看安安。


    最后她实在忍不了了,侧着头去看岑淮安看的书:“《诡事录》?”


    章麓一字一句读出来书名,觉得这名字怪怪的:“安安,你这看的什么书?我怎么没见过?”


    岑淮安一个故事刚看了一半,他把书放在两人的中间说:“一只狐狸的故事。”


    章麓来了兴趣,凑过去和安安一起看书。


    初夏听到两人的对话,也升起来些兴趣,伸过头去看桌子上的书。


    确实是狐狸的故事,还是一只狐狸变成妖精后和一个书生的爱恨情仇。


    初夏本以为这就是以前电视剧里最常见的那种人妖的爱情故事。


    看到后面也看到了狐狸精被书生出卖,最后在快逃到族中的山林前,被算计死在道士手里。


    “故事到这里就完了吧?”


    岑淮安往后翻了一页:“妈妈,还没有。”


    “咦?女主都死了变成一堆白骨了,怎么还没结束?”


    初夏被引起了更大的兴趣,章麓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金蝉子路过了狐狸精白骨在的地方,将她的尸骨收敛在了不远处的山洞里。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狐狸精白骨居然又修成了一只妖精。


    她想要报金蝉子的恩,打听到他的转世即将路过这里,便一直耐心地等啊等。


    结果没等她真的把金蝉子转世带回洞府报恩,她的化身就被一只猴子打死了,她也被打得成了一堆碎骨头。


    只得了转世和尚的一句“阿弥陀佛”。


    故事到这里结束,初夏看完,不知道写这个故事的人是怎么想出来这个剧情的,但用来解释《西游记》原著里的白骨精,居然一点违和都没有。


    还让人同情那只最后也没有善终的狐狸精。


    不过岑淮安有不同的想法:“妈妈,为什么她报恩一定要把金蝉子带回洞府呢?也不直说她要报恩?而且《西游记》里的白骨精是想要吃唐僧的,我觉得这个故事写的是报恩,其实这个白骨精也是想吃唐僧。”


    “才不是!”章麓第一个反驳岑淮安:“因为白骨精喜欢唐僧啊,她想带他回洞府嫁给他,你还小,不懂爱情!”


    岑淮安疑惑地望着她:“爱情就是不顾别人想法,就要嫁给他吗?这不是报恩是报仇,这样的爱情我才不要!”


    章麓:“你不要考虑这么现实,这个小说狐狸精为爱连生命都可以不要,多美好啊!”


    岑淮安眉头皱得更深了,摇头:“不美好,命都没了,还有什么爱情。”


    章麓瞪大了眼睛,嘴巴气鼓鼓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岑淮安。


    初夏侧头看着两人,等两人不说话了,她才对章麓说:“麓麓,其实安安说得对,爱情不是狐狸精这样的。你看她一开始为了书生,不顾族人劝阻,抛弃族人也要和他在一起,结果她被书生联合道士杀了。好不容易借了金蝉子的佛性,修成白骨精后,不想着珍惜这条命,明知道孙悟空遇见妖精就会杀,还次飞蛾扑火,你觉得这真的是爱情吗?”


    章麓其实也是刚刚接触这些知识,大人们总是反对小孩子早恋,却从来想过疏导孩子关于正确的男女关系和恋爱观。


    章麓陷入了沉思,初夏又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追求和书生的爱情。狐狸精在族里是最有灵气天赋的,我会像《聊斋志异》里的辛十四娘一样,一心修炼,得道成仙。


    就算我脑子一热,像狐狸精一样成白骨了,那我后来有佛性又有灵气,金蝉子是说我可以成为佛修的,那我绝不会浪费这些天赋!”


    章麓听完初夏的这些话,感觉刚刚迷糊的观念,一下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舅妈,你的做法里好像没有爱情了。”


    初夏笑了一声:“你没发现这故事里的爱情,都是狐狸精成仙路上的绊脚石吗?好的爱情是互相成就,不是你死我活。你可以看看你的父母,你大舅舅和舅妈,他们的爱情才是值得你追求的,而不是这书里为了虐而虐的爱情。”


    不止章麓在认真听初夏说话,岑淮安也在听,而坐在附近参加联赛的学生,都在听。


    他们和章麓是同龄的初中生,这个阶段的孩子,正是对爱情朦朦胧胧产生好奇的年龄,也喜欢各种尝试,但可能一步没走好,人生就转弯了。


    听完初夏说的这些,他们和章麓一样,都在那里默默沉思,觉得初夏说得对,又觉得爱情就得像小说里轰轰烈烈的才是爱情。


    章麓本来人就通透,她想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一拍手,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舅妈,我认为你说得对!我还是喜欢我爸和我妈的爱情,我才不要为了一个男的和家里人闹翻还要为男的去死,太傻了。”


    她又重新快乐起来,拉着岑淮安继续看书:“往后翻,往后翻,我看看后面是什么故事?”


    这本灵异志怪小说纸质是很粗糙的有点发灰的纸,纸张也很薄,字也有些粗糙,不过不影响看。


    翻到下一页,看到那个小说的名字??我在你背后,初夏就默默移开了眼睛,这一看就很可怕。


    果然,没多久岑淮安就突然伸手用力抓住了初夏的胳膊,从书上移开了眼睛。


    初夏伸手遮住他的眼:“怕就别看了。”


    章麓在一旁翻翻书页,有些奇怪地说:“这不可怕啊,不就是床下面有个尸体嘛,人都死了有啥怕的。”


    “啊啊啊!章麓你别说了,好吓人!”


    在章麓背面一直默默听着她们说话的女生赶紧出声说,声音都有点颤抖。


    而在章麓对面的男生,抬眼意外地看了眼章麓:“你不怕吗?”


    岑淮安已经不想再看那本灵异志怪小说了。


    章麓:“不怕啊,都是假的,怕什么。安安,你还看不看?我觉得这些故事挺有意思的。”


    安安摆手,抿了抿嘴唇说:“姐姐,你看吧。”


    他从书包里掏出来奥数试卷:“我做套卷子。”


    现在只有卷子能压下他刚刚受到的惊吓。


    章麓把书拿过去,自己看得津津有味,比两个人看更爽。


    “舅妈,你看这个故事,我觉得这个爱情还不错,不可怕。”


    “什么故事?”


    章麓把书给初夏看,初夏也好奇。


    是个有点类似于救赎的故事,确实不可怕。


    傍晚校园废弃的器材室,一个男生要自杀,忽然出现一个女生,握住了他的手:“你会后悔的。”


    男生没有自杀成功,他把自己的烦恼倾诉给女生,女生开解他。两人约定好,每天傍晚都在学校的树林里见面、坐在树林边的长椅上聊天。


    自然而然他们产生了感情,可男生忽然有天知道,他们学校没有一个叫女生名字的学生,只有年前一个自杀的学生和女生同名。


    男生疯狂跑去树林求证,女生没有瞒他。


    “其实我自杀那天我就后悔了,但当时没人救我,所以看到你自杀,我才会出现。”


    男生不介意她是鬼,只想两人在一起。


    可女生说:“我在人间没有多少时间了,因为救了你,我有了功德,可以去投胎转世,天后就会有使者来接我。”


    故事的最后,女生在功德金光中被接去投胎,而男生目送着她离去,在操场上久久没有离开。


    初夏看完之后,心里也有了些淡淡的遗憾,这个故事说的爱情,确实比狐狸精那个故事要好。


    她把书推给章麓,点了下头:“是不错,互相救赎。”


    章麓说:“就是结局太遗憾了。”


    初夏:“这是最好的结局。”


    坐在章麓后面的女生转过身,跪在座椅上拍拍她的背,也极为好奇地说:“章麓,能让我看看吗?”


    然后这篇不吓人的鬼故事,在所有奥数选手里传了一遍,包括两个老师都看了。


    初夏看着这些学生热烈讨论故事里的内容时,发现学霸学生其实不是很多人以为的书呆子,他们和普通小孩子一样,也会好奇,也喜欢讨论有趣的故事。


    因为这篇故事,原本各个学校还有点不熟的学生,慢慢熟悉起来,大家也都聊起来了天。


    只有安安和章麓对面的男生,一个做题,一个看自己的书,没有参与这些讨论。


    除了有些拥挤,晚上睡得不好之外,火车一路的旅程,初夏、安安和章麓人过得还是挺愉快的。


    等到终于抵达东城时,饶是觉得这一路不算难忍的初夏,也松了口气。


    坐火车这么久,大家都很累。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学生都是精神奕奕,对周围充满探索精神。到了现在,一个个脸上都没了神采,眼睛里全是疲惫。


    金老师和邢老师一个在最前面,一个在最后面,让学生们手拉手跟着,不能掉队一个。


    初夏在队伍中间,她也帮忙照顾学生。


    走出车站,正对面就是拉着的一条横幅:热烈欢迎各省市老师及参赛选手的到来。


    横幅前是一张桌子,还有两个人坐在那里。这是东城省数学会安排的接待,他们是今年联赛的主办方。


    坐上主办方安排的大巴车,初夏带着安安和章麓在最后面补觉,这会儿不用担心大家的安全了。


    其他的学生也都和她们一样,靠在椅背上睡觉。


    东城这会儿的天还是冷的,京城现在已经可以穿毛衣外套了,但在东城,还需要穿袄。


    初夏知道这边冷,所以提前和蒋知观说了,因此她们下火车时就穿上了袄,睡着的时候身上也披着衣服。


    但学生里还真有家长没想到的,没给孩子准备厚衣服,坐在车里穿着个薄外套,冻得嘴唇都变青了。


    邢老师比较细心,发现后问他:“你没带厚衣服吗?”


    男生摇头:“没有。”


    邢老师皱眉,看看四周,看到了初夏人身上披着的军大衣,而她们身上也是穿得最厚的。


    她走过去,轻轻推醒初夏,指了指那个被冻得脸发白的男生,不好意思地问她:“安安妈妈,你有多余的厚衣服吗?有的话能不能借给那男生一件。”


    初夏把手中的军大衣递了过去:“让他穿这个吧。安安的衣服太小了,他穿不上。”


    章麓此时也醒了,立马举手说:“舅妈,老师,我的衣服他可以穿!”


    军大衣小孩穿着确实有点大,章麓快速在包里翻出来一件藏青色的棉袄:“老师,我送去给他!”


    说着,她抱着衣服跑向男生。


    “唐颂,给你穿!”


    唐颂就是和章麓一个学校的男生,他被冻得牙齿紧紧咬着,但都没有说一句冷,问人借一句衣服。


    “谢谢。”


    唐颂接过来章麓的衣服,脱掉外套穿上,整个人身上开始回暖。


    章麓个子长得高,男孩子在初中没有女孩子发育早,唐颂只比章麓高一点,而章麓的袄做得有点大,他穿着她的衣服正合适。


    “不用客气!”章麓拍拍他的肩膀,又问他:“你冷怎么不早点说啊,傻不傻?对了,你带着毛裤没?”


    这个唐颂带了,他点头。


    章麓放心了,朝他挥挥手回座位:“我的衣服你先穿着吧,我还有。”


    唐颂转头看着章麓的背影,她就要转身坐好的时候,他又收回了视线,眼眸半垂下,看着衣服的袖子,小心地摸了摸。


    等到了宾馆下车时,章麓发现唐颂在棉袄外面套了个外套,继续沉默寡言地一个人站在后面的队伍里。


    章麓跑过去把他拽到了自己旁边:“你和我一个学校的,咱们在一起。”


    初夏笑着回头说:“你和麓麓一个学校,不要客气,有事可以和我们说,也可以和老师说。你是来比赛的,万一冻感冒了身体也受罪,而且好不容易过来了,不能因为感冒留下遗憾。”


    唐颂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离开。


    主办方给京城学生安排的房间在二楼,是标间,四个人一个房间。


    初夏、安安和章麓的情况特殊,她们一个房间,初夏多出了钱。


    考试时间在两天后,她们提前过来就是为了能好好休息两天,到考试时可以用最饱满的精神去参加联赛。


    初夏让两个孩子待在房间里,她把随身备的防感冒的药拿给邢老师,又和她说:“唐颂出车站时冻了一会儿,容易感冒,这个药可以预防感冒。老师你如果有红糖姜茶的话,也可以给他喝一杯驱寒。”


    邢老师一拍脑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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