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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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室透就差把“把你这4年在组织的经历给我老实交代”拍到我脸上了。虽然他拿到的筹码不足以支付我能给出的情报，但小阵平是无价的，这桩交易勉强公平。

    不过想必他以为他捏着的是我的命，拿来换区区几年的经历还有些亏了。

    “我17岁，也就是4年前的3月，高中结业同学们一起去聚餐，回家路过了一个小巷子，那是我第一次和琴酒见面。”我有些不想回忆这段往事，因为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好回忆。

    我顿了顿，正准备继续，不知安室透是不是看出了这点，开始主动向我提问。

    “他当时在做什么？”

    “杀人。那是我第一次真的见到自然老去和重症不治外的死人。”

    这句话说完，我觉得好过很多，语言也更流畅了起来。

    “他站在巷子深处，伏特加落后他半步，他们面前两三步远的地方躺着一具尸体，男性，体型不明，当时光线很暗，而且我很紧张，没敢认真看。

    琴酒手里拿着一把枪，我刚走到巷子口他就看到我了。”

    我停了一下，喝了口水接着说，“我想活下来，就算真的要去死也不能是这种方式，以这种不体面的样子告别世界。就提出，我可以保密，不会报警，如果还不放心，我也可以成为共犯。”

    安室透嗤笑一声，语气隐隐有些嘲讽：“你就和他说了，可以成为他们的共犯？不得不说，你的勇气真的很让人钦佩……所以呢？你就真的去杀了人？”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不管解释的再多——因为怕死，因为想救松田阵平，因为分析了局势觉得事情不会到那种程度，琴酒没时间也没精力真的从街上拉个人让你动手……都不能否认一点，从说出这句话的那刻起，我就已经成为罪犯，在这之前还不到半个小时，我还是一名刚刚毕业前途明亮的高中生。

    作为公安警察，他一定相当生气，因为我走上这条路，有些太“轻易”了。

    “没有。”我继续说，“就像你刚才那样，琴酒笑了一声，对我说：‘勇气可嘉，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觉悟。’然后让伏特加记下了我的联系方式，过了大约一周，有个人联系我去做培训，我就去了。”

    安室透拿他用来做记录的笔敲了敲桌子，示意我暂停，问我：“这中间被你省略了什么吧？”他拿着笔在空中虚虚的花了一条线，“虽然现实常有不讲逻辑的事情发生，但你从见到琴酒，到组织联系你，中间隔了一周——”安室透停了一下，“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没有寻求过任何帮助吗？比如报警？这中间你做了什么？”

    ……天啦，我真的相当气闷！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那是日本公安、fbi、cia联手都没能搞定的犯罪组织，伊森·本堂卧底了30年也没造成重大打击，我去寻求什么帮助？我去求上帝把我放回上辈子的世界吗？

    但是这话说出来安室透只会送我去见上帝。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我当初的感觉，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出来。

    “我当时回家后关注了新闻和区警察署的动向，事情过去一整天，根本没有听说过任何有人被杀害的案件。第二天第三天也同样。

    就好像没有这样一个人死掉一样，网络上也没有相关的信息，被曝光的案件几乎都是侦探侦查破获的，没有悬案，官方悬赏也没有他们的名字。我无法交付信任。”

    那几天，我切身感受到了组织庞大的能量，并为之感到恐惧，我原本以为我不会有这种情绪，但事实证明，那只是因为以前的事情还不够让人感到害怕。

    “其实现在也是，你进入组织以后调查过自己的任务和信息吗？”

    安室透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我摸不准他的态度，看了一眼他始终挂着淡淡笑意的脸，说：“反正我是调查过的，到目前为止，我做过的任务几乎都没有在新闻上报道过，也没有警方立案侦查的消息——目前为止，我的真实身份津岛千纪的履历是干净的。”

    我以为安室透会咬牙切齿，会不可置信，不管表现的像红方还是黑方都应该有所表现吧？但是他像是知道这件事一样，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仿佛我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直觉吗？我总感觉他一定相当重视这件事，所以我决定把话题绕开。

    “如果这个理由安室你……不，安室先生您可以接受，那我就继续了。”

    “培训基地是蒙着眼睛被带去的，所以我不知道具体地点，但肯定不在日本，我培训了一年就结束了。组织会给我们分派各种任务，来进行下一步的筛选。”

    “我被分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善后，要和其他的几个人一组打扫凶杀现场，然后把尸体送到指定的位置并且在时间限制内离开，之后的工作有另外的人处理。”

    “稍等，”安室透打断我的叙述，“没有好奇过之后的工作是什么吗？”

    我差点笑出声，“安室先生，组织底层是角斗场，好奇心太重的人活不久的。”

    “不过……”我竖起右手食指挡在嘴唇前，“嘘，保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