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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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可是,弘晋重伤,弘晰一人如何为咸安宫中诸人撑起安稳的栖身之所!

    康熙的意思他懂,不过是要他待人耐心些,莫要让弘晋太过费神,只是,皇上啊,若是有心,您亲自审了那一日随行的仆从不是更为妥当?何苦要他这个该当操持太子葬祭之事的宗人府宗令来查此事!

    侍从悄声退下,胤礽却听得出此间尚有一人,假寐半晌仍是不见那人离开,只得睁眼偏头去看,却见雅尔江阿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面色怅然的盯着榻边矮几上的一套茶具出神,是了,曾经他们三个在这屋里煮茶说笑,三人非得挤在一张榻上……思及往事,斑驳记忆让人神伤,胤礽不由得就叹息出声。

    雅尔江阿看了胤礽一眼,想了想还是起身唤了侍从进来,在侍从安置在床前的绣墩上坐了,语气平淡:“弘晋阿哥可还记得坠马那日情形?身边人物可有不妥之处?”今日他在殿前候召,听梁九功的徒弟魏珠同他说隔间内正坐着两人,他素来与那魏珠并无交情,忽得人如此殷勤,想来该是康熙的暗示,而后得知那两人即将奉旨与他共查弘晋落马一事,果然皇上最为看重的是制衡二字,若他今日不来,也会接到谕旨!

    胤礽于近处再看雅尔江阿,愈发心酸,眨眼忍下酸意,道:“那一日诸事与往日无异,只一点,那日我所御坐骑原是给我二哥用的。”好容易将雅尔江阿从夺嫡之争里头摘出去,今日还要他亲自将人再拉进来,他不该再自欺欺人了!

    雅尔江阿眯起眼睛,盯着胤礽,沉声道:“这缘故,还望弘晋阿哥细说。”原本是冲着弘晰去的么?虽然弘晰无事,弘晋也保得性命,可那主使者的另一个目的却已达到了!

    “那日出宫的人原该是二哥,只是当时皇玛法传唤二哥说话,便换做我去。”胤礽忍不住盯着雅尔江阿细细打量,明明上回见着的还是风流不羁的潇洒王爷,什么时候竟也常做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他还是喜欢看雅尔江阿笑。

    雅尔江阿却被胤礽看的一阵阵恍惚,不知道是他今日病症又重了些,还是故地重游让人睹物思人,他总觉得又见着了胤礽。

    定了定神,雅尔江阿暗暗对自己分辨:弘晋是他二哥亲子,父子少说总有五分相像,不只相貌上,性情相仿也是正常。

    对上雅尔江阿狐疑打量的眼神,胤礽欣慰又心疼,舍不得见人苦恼,只想立时与人说明一切,然而顾念着尚有侍从在侧,不得明言。

    扫了眼周遭,胤礽伸手指了指茶盏,守在一旁的何良得了示意,忙奉上温茶。

    胤礽偏头就着何良的手抿了口茶,借着何良身子的遮挡,对雅尔江阿无声道:混小子,照顾好自己。

    雅尔江阿怔住,这话由弘晋说来可是不妥当得很,二人本就无甚交情,更隔着辈分,不过是因着胤礽方——刚刚那话是胤礽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同胤礽最后一次私下见面,连何玉柱都没在屋里伺候,弘晋,如何知晓此事,又为何此时做此言语!

    屋中一时无人出声,胤礽闭上眼,心下暗叹:他到底是有些急了,可是,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雅尔江阿哀毁太过,却不知这人能否领会了他的意思。

    雅尔江阿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何良与屋中侍奉的侍从忙上前扶了雅尔江阿,轻声道:“王爷可要传了御医来看看?”

    “……好。”雅尔江阿本就心乱,并不欲听太医聒噪,只是瞥见眼前青年眼中那不做假的关切,不自觉的吞声换词,他隐隐有些揣测,心中喜忧参半——若是当真如他所想,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二哥仍然告知于他,此等信任让人心暖,可是,若他揣测错了,那便只会是他二哥的托孤凭证,大喜之后的失落,他怕自己承受不来。

    太医到来之前,雅尔江阿被扶去屋中软榻上躺了,半阖着眼仿佛养神,眼角余光却是在打量胤礽。

    胤礽却似疲累得很,合着眼,似已睡去。

    雅尔江阿失望的收回眼神。

    御医为雅尔江阿摸过脉,想了想道:“王爷体内寒凉之气尚未祛尽,又心神大恸,伤了肝脾,合该卧床好好将养身子。”

    康熙听闻御医的诊断,皱了眉,又松开,命魏珠备了软轿将雅尔江阿送回简亲王府,至于弘晋落马这事儿,康熙垂眼看着刚刚递来的条子,唇角冷冷勾起,若非那日他心血来潮宣了弘晰陪他说话,是不是遭难的就是弘晰了?!他的保成已然被圈了,他的好儿子们竟然因为个没被明诏的皇长孙名头就容不得侄子了么?这还是他活着的时候,若他不在了,他的儿孙们会被新帝如何对待!

    康熙将纸条捏作一团,恨恨的想着:不急,如今人皆在慎刑司由他的心腹押看,暂时少了雅尔江阿也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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