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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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三个端口都登录微信的,消息延迟、不同步的情况也有。

    见她局促不安,林寻舟温和道,“你是可以上翻的确认的,我不在意。”

    得到了允许后晏柠橙抿唇,微微往上划动了一点点。

    是上个月,她祝林寻舟生日快乐,万事顺遂。

    时间点极其精准的17点21分。

    暗恋者隐晦的心思,怕零点祝福太多、太刻意,真正的5点20和13点14不敢发。

    最后挑了才选了个不上不下的,故此印象深刻。

    睫毛覆下半弧,晏柠橙深呼吸,鼓起勇气讲,“我。”

    车在下个字还没出口时停下,目的地已经到了。

    “没关系。”林寻舟宽慰,又叹了口气道,“我习惯了。”

    “……”晏柠橙并不敢确信那转瞬即逝地哀怨控诉是否真实存在,林寻舟绅士地为她开车门,手掌抵着车顶蓬迎她下来。

    面前是栋独立的仿古建筑,亭台楼阁,古意十足。

    中堂悬狂草题字,店名“归憩”。

    晏柠橙的思路回笼,这家店的确是熟的,她学建筑,这家店是她老师受人之托,潜心几年的作品,前阵子才开业,她还没来得及打卡学习。

    进门处是曲水流觞,正挡住了大堂散座,含苞待放的荷叶随水波流动,池鱼摆尾嬉戏,假山奇石,藤萝翠竹点缀,每处布置都极具意蕴。

    她和林寻舟并肩走在连廊,散座间有插屏隔断,立柱无不雕梁画栋。

    老师的水准和审美无可挑剔,但这种茶楼注定自负盈亏,幕后老板该是个财力雄厚的雅客。

    包厢挂着立牌,同门口的草书,张扬无比,叫“未已”。

    被参天修竹稀释过的日光透过冰裂纹的棂花散进室内,斑驳陆离。

    晏柠橙坐在光影里昂头,同样浸润在光里的林寻舟脱了西装外套,宽肩窄腰、翘臀长腿,是她梦中和画里的模样,近在咫尺,触手可拥。

    入室再戴帽,实在不礼貌,她摘了,趁林寻舟挂衣,快速的笼着长发绑成个高丸子头,指尖勾着扯到蓬松。

    “有什么想吃的吗?”林寻舟回身问她。

    晏柠橙写道:[你可以帮我决定吗?]

    林寻舟回,“当然可以。”

    抵是知道她不喜言语,所以在确认无忌口后,林寻舟没有再多问。

    “茶有特别的喜好吗?”林寻舟翻到折页菜单末尾讲。

    说来惭愧,晏柠橙能识茶品茶。

    可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拿极品毛尖做暴打柠檬茶,用老同兴普洱做奶茶的暴殄天物选手。

    家里人宠她,会特地搜罗上等的茶叶,供她花事自制。

    可你要真问她想空口喝什么,其实都差不多。

    这些都非重点,重点是被林寻舟接受的乌龙表白。

    一而再,大概率不会有三了。

    这是晏柠橙最后的机会,可她还需要时间,来思忖缕顺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很怕我?”

    她的坐立不安和抠手捏裙子的小动作还是被觉察。

    晏柠橙摇头,竭力否定。

    林寻舟则没有再提,他问,“介意我抽烟吗?”

    晏柠橙轻软回,“你抽。”

    木窗半开,林寻舟长腿斜撑,靠墙捻了只烟,在晏柠橙的注视下点燃。

    青白烟雾聚了又散,细碎的光在男人宽阔肩头翩跹,给他渡了层薄薄的晕。

    茶馆清幽静谧,只有风压着竹叶的沙沙声。

    晏柠橙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开来,视线遽然虚空逢迎,忘了移离。

    林寻舟偏头逆着风向吐掉口中烟雾,懒声问,“我记得中学时候,你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叫莫什么来着,她后来怎么样了?”

    老同学见面,脱不开的旧事重提。

    因为后来的发展是爽文走向,爽文结局,所以晏柠橙没有刻意回避过。

    若有人问,她就会说。

    只不过林寻舟是头一位问到的。

    晏柠橙莞尔,眸中水波盈盈,烘得初夏的日光黯然失色。

    她说得非常慢,要在脑海里边回忆边过才能表述完全。

    “我那时候经常被团体针对……后来莫莫家濒临破产,有一单生意能出货就能转危为安,可是当时全港只有我家里能拿得出那么大量的货源,他父母来寻求合作。”

    先上桌的是茶点八拼,晏柠橙取了只圆鼓鼓的橙子,捧在掌心,平和地陈述下去,“因为以前和她关系好,常邀她来家中做客,两方父母本来就是认识的。我父母问我想怎么做,有什么要求,要我不必考虑利益关系,这单我家原本就有更大的利润可以做。”

    “然后呢?”林寻舟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会在合适的时候发出语气词,表达出自己想听下去的意图。

    晏柠橙顺着橙子顶端开始剥,“我说我要莫莫对我诚挚道歉,会考虑合作。”

    “我记得破产了吧。”林寻舟衔着烟,看女孩子素手破新橙。

    晏柠橙有点儿强迫症般的顺着一条缝隙扒开,软糯而温吞地继续,“没有合作。”

    往事繁复在心头。

    莫莫来道歉那天的扮相可谓凄惨至极,与构陷晏柠橙一样是个连绵的阴雨天,泡得人筋骨酥软。

    少女裙角沾染了大片泥污,左脸掌痕红肿,再不见昔日盛气凌人。

    泪在莫莫眼眶里打转,低着头哀婉地冲晏柠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辜负你的信任,不该那么对你,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也是迫不得已,不那样对你的话……”

    “就说到这儿吧。”晏柠橙打断她,她安坐在沙发里,狡黠的狐狸眼转动。

    莫莫的父母促狭地立在女儿身后,静候着命运的审判。

    晏柠橙以为自己想问许多事,诸如:我曾经拿你当知心朋友,待你如己,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却发现对某个人失望到极点后,是懒得再要答案的。

    通通都不重要了,心意已决。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才叫道歉,到现在还在把锅甩给别人,是你身不由己,大有种我都已经惨成这样在你面前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的道德绑架。”晏柠橙粲然,眸光一凛,幽幽讲,“只可惜我没有道德、对你的善良也早耗尽,我偏要见死不救,把你曾经对我做的事情,百倍奉还给你。你家破产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我只会敲锣打鼓的庆祝。”

    花了大半个钟头。

    讲述完毕。

    整只橘子褪掉了外皮,晏柠橙低眸,仔细的清理着附着果肉上的白色丝络,试探问,“你……会觉得我过分吗?”

    “不会。”林寻舟斩钉截铁回。

    眼前桌面被阴影覆住,清淡的尼古丁气息混着木调香。

    晏柠橙抬头,撞到林寻舟眼底,心跳迟了半拍,磁沉的嗓音拖长,带着丝丝缕缕的缱绻蹿进耳蜗,“爱憎分明,我喜欢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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