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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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子监西南以一道九曲湖亭分为正殿与偏殿,皇族女子们在正殿习学诗书六艺,世家公子便在偏殿修习琴棋书画。这日纯玉拜过师父,于偏殿落座开始温书,偏殿的师父皆是宫中服侍过的年长公公,颇有资历,说起《男德》来,摇头晃脑,一咏三叹。

    “身为男子,须以卑弱为要,女为天,男为地……”

    这些车轱辘话纯玉听得无聊,他翻开书遮挡在案几,偏头悄悄儿在书下塞了话本子看,看得起劲儿。

    身旁的姜公子、孙公子却听得认真,不敢走神。

    讲学公公捋一捋山羊须,慢慢道:“来日啊,你们都要嫁入高门,服侍妻主,掌管中馈。不仅要内外兼修,还要会针黹刺绣,插花品茶,方为贤良男儿。这为夫的门道,多着呢!”

    “啊……”纯玉挠着自己额前的龙虾碎发,“嫁给人家当郎君,要学这么多啊。”

    江公子以书掩唇而笑,小声儿道:“不知羞,这么快就想嫁人啦。”

    讲学公公怒目而视,颇为威严:“那是自然!老奴连宫中君卿都教习过,身为高门贵子啊,须得贤良淑德,才不让妻家嫌弃笑话。”

    纯玉伸了个懒腰,努努嘴儿:“不是会生孩子就行了吗……”

    这话气得讲学公公的胡须都半翘起来,他以书卷敲了敲纯玉的头,高声道:“孟小公子,到后头站着去!今儿散了学,给我抄《孝经》三遍!”

    在江公子幸灾乐祸的眼神下,纯玉委委屈屈地背着手走到偏殿最后的帘帐后罚站,低声道:“抄就抄,哼。”

    散学之后,吴公公令孟家软轿等在国子监院外,待纯玉抄罢经书再返回家。永安一只手抱着主子的水蓝织锦青鸟葡萄纹外袍,一只手提着主子的檀木书箱,低声抱怨道:“我的公子啊,您快点儿抄,别赶着天黑回去,您受凉了,我们又得捱管事儿的骂。”

    那厢纯玉一笔一画抄经,簪花小楷跃然纸上,颇为精妙:“你别闲着啊,替公子我抄一抄。”

    永安为难道:“公子的字迹,奴才可不会仿。”

    纯玉笑道:“行啦,别愁眉苦脸的。有我在,管家和吴公公都不敢骂你们。”

    永怀撩起下摆越过青石门槛,急匆匆跑来:“公子!公子我打听到了!”

    纯玉当即喜上眉梢,搁笔,纸上晕染开团团墨点:“快说!”

    永怀附耳贴过,语不传六耳:“散了学,燕姬殿下不曾回宫,在九曲亭那儿呢……”

    纯玉披上外袍便要往外走,永安追了几步:“哎哎哎、公子的字儿还没写完呢!”永怀却笑永安迂腐,拽住他,笑道:“这事儿可比抄经重要多喽!咱们俩,就在这儿等着吧。”

    九曲长亭蜿蜒水上,犹如一枝寒梅,湖心小亭星罗棋布,似落梅点点。其间有锦鲤相戏,竟而追逐。纯玉扯一只喜鹊纸鸢四下寻去,未见燕姬姐姐踪影,反而在长亭中迷路了。

    一直寻到月影偏西,也寻不到人。纯玉一壁放风筝一壁走,直到美人蕉深处,隔水而望,看见抹修长的女子身影。这女子亭亭玉立,上穿雪白广袖曲裾交颈雪莲纹白衫,下穿玄黑琉影纱百裥裙,上白下黑,飘飘袅袅,仿佛遗世独立的仙鹤。

    纯玉忽然屏住呼吸,想起娘亲曾教过的一阙诗:

    仙鹤不与凡鸟争,只冲云霄斗鹞鹰。

    此番见到赵鸾仪,纯玉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喜,还是该叹。这一世你未娶,我未嫁,再也不能错过了。

    鸾仪身边没有宫侍随行,她茕茕独立,自提一盏六角宫灯,不知在等些什么。纯玉望向她,她亦望向纯玉,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纯玉不知怎么想的,竟抬手将纸鸢扔向水中,自个儿装作去牵纸鸢,不慎落入水中。他是在耍小心机,撒个娇,要鸾仪不得不来救他,不得不与他肌肤相贴。这小心机耍出来,纯玉非但不觉得自己卑劣,反而心中胜蜜糖甜,觉得自己实在聪慧。

    他紧紧攥着纸鸢,眨着水灵灵的圆眼睛,小声呼救道:“啊……姑娘救我!啊!姑娘——”

    尚未等纯玉反应过来,鸾仪动作行云流水,宫灯没入湖心,她足尖点水,以风驰云卷之势将纯玉从水里抱出来,扶向岸边。其实这水塘不过胸口深浅,并无性命之虞。

    娇小的少年睁大圆眼睛,像受惊的白兔。他浑身湿淋淋,寒露满身,越发显得可怜可爱。少年弯一弯柔软的腰肢,声音软糯:“谢姑娘相救。”

    他一抬首,恰好对上鸾仪清冷疏离的眼眸,心尖微微颤动,一时不敢言语。鸾仪的气质,足以让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却不知道,她可曾看出来,他是故意落水。

    纯玉心虚地咬咬唇。

    鸾仪解下自己的外裳,披给少年:“孟小公子可还安好?”

    这是燕姬姐姐第一次见到自己,缘何知晓自己的身份。纯玉眨眨眼,小声问道:“呀,姑娘怎么知道,我是孟家的小公子?”

    鸾仪并不回答,只道:“这里冷,本宫送你回去。”

    “你可别扔下我,”纯玉可怜巴巴地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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