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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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她的外裳,“我跟小侍和公公走散了,不知道我家的人在哪里。”鸾仪并非不想与他独处,只唯恐被人知晓未嫁郎君私见外女,坏他名节,惹人非议。她淡淡道:“你跟我走,我让贴身的小侍为你引路,去朱雀门雇一顶轿撵,送你回丞相府。”
纯玉含笑,唇如新月:“那纯玉在此多谢姑娘了。”
此后在国子监听学,正殿偏殿虽一水之隔,纯玉时不时找理由与鸾仪见面。有中意的点心,他便捧着送她;或是拿着诗书中的不解之处,借机与她说话,寒食节给她送荷包,端午节为她绣香囊,实在万般浪荡,引来无数流言蜚语。
公子们来国子监,皆是打着习学的名头,暗中择。他们眼睁睁看着孟家的小蹄子日日与公主亲近,怎能不眼红拈酸,背地里说他不守男德。
“孟家乃是书香门第,世代簪缨,却出了个如此不要脸的儿子,撒娇撒痴,勾引公主,何等寡廉鲜耻!”
“我听说啊,孟纯玉跟公主殿下私下里还见过,两人躲在后山,不知道做什么呢。哼,这事儿传出去,我看谁家还敢娶孟纯玉。”
“他呀,妄想嫁给燕姬,当主持中馈的正君千岁。异想天开!燕姬殿下那样规矩的人,绝不会纳他。”
“你知道吗?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我不知道,公公没教过……”
“难不成,你也思春了?”
“哎呀,不许再说了。”
无论同窗的公子们如何说他的闲话,纯玉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将尘俗置之度外。他暗道,你们也跟我一样,欲与皇族结亲,不过没有胆量去争取罢了,反而来酸我与燕姬姐姐情投意合,实在可笑。
姜公子亦属意燕姬,本就窝着妒火,他迈入偏殿时,见纯玉娇怯怯歪在窗前,月白(1)的衣襟松散,露出雪肤一抹,登时怒上心头,斥道:“搔首弄姿,不知要去勾引谁!”
纯玉却不动气,笑摇象牙山水折扇:“我怎么样,与你什么相干?”
姜公子犹有不忿,昂首道:“你污了本公子的眼,本公子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纯玉漫不经心地捋着青碧玛瑙扇坠儿,笑道:“我看揉不得沙子是假,妒忌吃醋是真吧?”
“我妒忌你?可笑!”姜公子哼道,“可怜你还不知如此孟浪下去,毁损名节是早晚的事。来日嫁不出去,可莫躲在丞相府哭。”
纯玉笑吟吟道:“那我们就看看,究竟是你姜墨仁嫁得好,还是我孟纯玉嫁得好。”
两个小公子不欢而散,各自带着小侍拂袖而去。与同窗拌嘴斗舌,也不曾搅扰纯玉的兴致,他带着一屉桂花藕粉糕去寻鸾仪。
温书的雅室里,鸾仪正端坐在双龙戏珠翘头案(2)前抄写策论。纯玉让永安、永怀守在雅室外,自个儿抱着糕点凑过去,坐在鸾仪对面。
鸾仪淡淡道:“你来了。”
“公主,你日日都如此勤勉,不累得慌吗?”纯玉笑着把香透笼屉的糕点推给她,“来,垫垫肚子。”
鸾仪却未搁笔,矜持地摇头:“练字之时,不可分心。”
纯玉捧起一小块儿桂花藕粉糕,送到鸾仪跟前,软声道:“那公主别练字儿了,专心吃点心呗?”
鸾仪思忖须臾,将紫毫搁在青瓷莲花浮雕笔山上,生硬地接过美人的点心。
鸾仪咽下去,方淡声道:“多谢。”
纯玉暗叹,怪道上一世二人颇多误会,深情错付。燕姬姐姐性情清冷疏离,凡事不多言语,若非自己知晓她的心意,定要误会她对自己无意。
实则却是纯玉误会了。
鸾仪自幼在深宫长大,胸有城府,自然不似闺阁儿郎般天真。她顾忌纯玉的名声,唯恐二人之间擦出流言,母皇又不愿赐婚,彼时纯玉该如何自处?
在确定有本事保护纯玉之前,她绝不染指。
毕竟,忍耐之道,凤女龙孙必须熟驭于心。
“谢什么?”纯玉托腮侧目,笑意盈盈,“初遇时的救命之恩,纯玉还未报答公主呢。”
鸾仪眸色一深:“你欲如何相报?”
少年的耳垂儿红如桃花,他低下头,声如蚊呐:“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他声音太弱,除了自个儿,谁都听不清楚。
鸾仪髻上的白昙蚕丝绒花微微颤动,她疑惑道:“什么?”
纯玉却怂了,嗫喏道:“没说什么来着,是公主听岔了。”
“君子行善,不求所报。”鸾仪难得笑了笑,面孔上的珍珠妆(3)熠熠明亮,“小公子若真要报答,往后留意自己的安危便是了。”
一时间,纯玉痴在原处,不出一言。燕姬姐姐是他见过点珍珠妆最美的女子,不愧是九重宫阙里长养的千金贵女,饰以名贵的浑圆南珠,南珠色白,衬得她肌肤更白,相得益彰。
他忍不住想吻上姐姐的颊边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