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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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宫。未央的瑶台宝髻上簪着象征公主地位的叠翅镂金丝凤冠,脑后则是两朵娇艳欲滴的水红蚕丝绢花,华贵端丽。因燕居(1)在家,未央并不穿朝袍,只身披胭脂红杏花鸟鹊广袖齐胸襦裙,闲闲在水潭前喂几只狮子鱼,气质仿佛古画上的仕女。
愍文帝韵致风流,生出的女儿也个个儿国色天香。倘若说鸾仪是一朵清雅的水仙,未央便是一株靡丽的芍药。
未央勾唇一笑:“本宫听说,贬黜罢朝的陇西右校尉李瓶儿,昨儿被母皇赦免,重新上朝了?”
因是说体己话,上阳宫内只留有未央和芸香。芸香是上阳宫总管,是宫人口中人人畏惧的大珰(2),本该挺直了腰板,在主子跟前儿,却照旧怀抱麈尾点头哈腰:“那傻丫头哪有那本事?不过仗着燕姬殿下给她指了条明路,在朝堂上脱簪待罪,捱了三十板子,唱了出苦肉计,这才回去了。”
涂满鲜红蔻丹的玉指碾碎鱼食,轻轻撒下去。未央嗤笑道:“这么说,燕姬将她收入麾下了?”
芸香捧过一只莲瓣天青釉茶盏,茶水不冷不热,正适入口。她递给未央:“殿下,奴婢打听到消息,燕姬的确收下了李校尉的策论。”
未央一壁品茶,一壁笑道:“这却怪了,我这嫡妹,择求门客向来眼高于顶,往年连三元及第的武状元都未必入眼,陇西的傻丫头竟合她心意。”
芸香道:“公主私交权贵可是大忌,主子只袖手旁观便是。”
未央颔首,另起了话头:“本宫着人送给孟小公子的衣料和首饰,小公子可都收下了?”
芸香含惧觑觑她的面孔,方回禀道:“公主的礼送到丞相府,丞相府并不曾拦下,这说明,公主要与小公子结亲,孟相想来并无意见。”
未央神色不悲不喜,手摇纨绣宫扇,等她把话续完。
芸香又道:“这……可惜孟小公子害羞,不肯要上阳宫的东西。竟让他的小侍们把礼都扔出了丞相府,可惜了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
公主所出的礼,自然样样难得。其中有寸丝寸金的香云纱、昆仑翡翠雕成的麒麟簪、贝罗国进贡的小朱龙(3)……岂料孟纯玉不仅不稀罕,还丢出府去,无异于当面打公主的脸。
未央美眸乜向潭中墨绿的灵寿子(4),冷笑道:“出身世家的公子,性情骄矜些也是有的。却不知什么缘故,孟小公子处处躲着本宫,在国子监,连跟本宫说句话都不肯。”
芸香疑惑道:“莫不是他托大拿乔,欲擒故纵?”
未央顺手往水里扔了颗五花石,那巴掌大的灵寿子被惊得缩入壳里:“无论他是不是欲擒故纵,本宫看上的东西,没有拿不到手的。待本宫把他捏在手里,便由你好好调教。”
芸香躬身行礼,口中称是。
回想起纯玉圆乎乎的眼眸和软糯糯的嗓音,未央便觉得思绪流荡,心猿意马。这未经世事的名门公子像是带釉的瓷器,纯洁无瑕,不染纤尘,让她迫不及待想据为己有。
不只要据为己有,还须紧紧握在掌心,以防旁人染指。
这样的名门公子,最适合剪去尾羽,使之成为笼中金雀,只知呖呖啁啾,讨她欢喜。
这日辰时落了几点雨,国子监的讲学公公们给郎君们放了假,由得他们三五成群地去玩。小郎君们自是欢喜,有的放纸鸢,有的扑蛱蝶、藏钩射覆,抢红捉七。
纯玉闲来无事,便带着永安永怀去九曲亭廊摘花,预备编个花环儿。谁知他抱花回去途中,却遇到了赵未央。
纯玉心里打了个突儿,连忙装作看不见,花也不要了,扔下就跑。
未央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她声音温柔,入耳使人如拂春风:“雨后天亮,公子出来踏青,仔细风寒。”
这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迷得永安和永怀身似浮云,几乎要溺死在她的温柔里。他们却不知道,同样的三句话,落在纯玉那里,如催命般可怕。
纯玉像见了鬼似的往假山后跑。
他心里恨,恨不得将赵未央擢筋剥肤!她欠他无数条命,母亲,父亲,莞儿,阿姐……便是擢筋剥肤也还不清!
纯玉只怕再看她一眼,就要忍不住扑上去同归于尽!
“本宫不过是关心公子,公子怕什么呢?”谁知那赵未央实在可恶,竟抬手握住他的黛蓝云袖,“本宫堂堂公主,又不会当众轻薄公子。”
纯玉抑住蚀骨的恨意,连连后退道:“女男授受不亲,你放开我!”
未央却怎么也不肯放开他,不住亵玩他的云袖,饶有兴趣地看这美人像被追逐的雪兔一般挣扎:“要本宫放开却也容易,公子要说明白,缘何不喜欢本宫送的礼?”
纯玉不知哪来的勇气,活生生将自己的袖口撕开。未央身后的小宦娘高声道:“公子竟然忤逆皇族!”未央抬臂做了个手势,示意不必追究。
纯玉切齿道:“我没有不喜欢公主的礼。”
未央眸色一深,映得她颊侧月牙斜红(5)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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