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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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自己的面颊,觉得这辈子没脸见人了。只恨不能爹胎里回炉重造。

    鸾仪微微侧起面孔,耳边的南珠坠子映着雪白肌肤:“怎么,这便是玉儿你的闺房之乐?”

    “不要说出去,求求你,”纯玉攥紧她香云纱制成的广袖,“否则我就没法儿嫁人了只能去投湖啊啊啊。”

    鸾仪笑道:“国子监初见那日,我下湖救你,论理你我已经有肌肤之亲了,再加上今日我撞破了你的好事,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纯玉暗道,天可怜见,除了你,我还真没想过嫁给旁人。

    情急之下,纯玉把庭昭推出来顶罪:“你听我狡辩!这春册不是我的,是我长姐的——”

    “是孟姑娘的?”鸾仪闲闲道,“孟姑娘正是报效家国之时,怎能沉溺于闺房秘戏?我这就拿这春册问一问孟姑娘。”

    一计不成,纯玉心中又生一计,他慌张道:“也、也有可能是我爹的!”

    见他模样可爱,鸾仪越发起了逗弄的心思:“我竟不知,丞相府大官人年过半百,素有端庄贤良的美名儿,背地里也这般下作?我这就把春册还给孟高媛与大官人,免得它流落在外,落人口实。”

    话说到这份儿上,纯玉只好认命地伏在紫檀案几上假哭:“好吧,这春册是我的……要杀要剐,姐姐随意。”

    鸾仪常想,天下美人如过江之鲫,自己缘何两世里都对纯玉情根深种,非卿不可。此时此刻,她想出了缘故。

    她从小长在深宫,一起一坐皆有尺度,一颦一笑皆有规矩,甚至连喜欢的菜撰都不可食过三次,以免被小人忖度喜好。唯独在纯玉身边,她不由自主地陪他放声大笑、又疯又闹,挖掘出内心深处那个不一样的赵鸾仪。

    这样的孟纯玉,怎能不令人心醉神驰?

    鸾仪循循善诱,仿佛捕猎时引兔儿迈入陷阱的豺狼:“你答应姐姐一桩事,姐姐便不说出去。”

    纯玉认命了,伸着雪生生的颈子作引颈就戮之态:“莫说一桩事,便是三百桩,我也答应姐姐。”

    鸾仪顺势将少年抱入怀中,于湘帘内软语诱哄:“姐姐知道你又体面又尊贵,一家孟公子百家求。往后除了姐姐,你不许答应旁的女人亲近,知道了吗?”

    纯玉骤然贴住女人的酥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挣扎都忘却了。怪道人说那处是个温柔乡,能让有情人乐不思蜀。

    “不……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许久之后,纯玉才嗫喏着出声。

    鸾仪却不放开,只一味把他往罗汉床深处压,霸道地俯下身咬少年的喉结。柔弱少年怎是高大女人的对手?这一日,除了最后一步,鸾仪悉数得手了。

    是故孟庭昭一直想不明白,缘何送客之时,弟弟的碧袍前染了层霞红,仿佛是胭脂痕迹。

    晚膳过后,纯玉满心欢喜守着他红木铜扣的嫁妆箱子,托腮想了想,又把素日里爱吃的丝窝虎眼糖放进去,心里务必熨帖。

    小侍掀开黄鹂啼春画帘,庭昭的身影闪进来:“折腾什么呢你。”

    纯玉毫不客气地把箱子阖上:“这是我的体己,我的嫁妆,你不许看。”

    “啧。”庭昭没个正形儿,翘腿坐在罗汉床上,螺髻上的宝相花金钗流苏呖呖作响,“你羞不羞?还没订亲呢,就要打包娘家的东西当嫁妆了!姐姐我阅男无数,从未见过如此恨嫁的小郎君,今儿算是开了眼!”

    纯玉往罗汉床对边儿一趴,懒懒道:“不久我就成亲去,你一个人在家里待着罢。”

    庭昭手欠,翻开幼弟给自己攒的“嫁妆”,却见里头并无金银珍珠、绫罗绸缎之类,皆是他平日爱看的话本子、平日爱玩的九连环鲁班锁,还有一副象牙骨牌。又翻了翻,最底下是一盒香沁沁的丝窝虎眼糖。

    庭昭哭笑不得:“哎,你这嫁妆带过去,可不得让妻家笑死!”

    纯玉努努嘴:“你懂什么,这些都是我要用的!”

    “我的傻弟弟哟,”庭昭叠指敲一敲少年雪白的额角,叹道,“爹娘早就给你备好了十里红妆,嫁妆单子就摆在库房里头,我见过。好家伙,从你平日睡的拔步床到你入土的金丝楠木棺,一应俱全。”

    纯玉一时无语凝噎:“……”

    话说郎君出嫁,娘家为其准备寿木并非荒唐之举。丞相门下富贵显赫,自然要为疼爱的小儿子备好出嫁后一世饮食起坐所用的物件,如此才不算被妻家看轻。

    庭昭漫不经心把玩自己的鸽血琉璃镯:“还有,你放这丝窝虎眼糖做什么?带到妻家去吃?分给你妻主?哈哈哈,你傻呀,等你三书六礼聘作人夫,这糖早就化了,还不如眼下给姐姐我吃了呢。”

    说着,庭昭便眼疾手快地要抢那丝窝虎眼糖。

    纯玉伸手一拦,恨恨道:“我才不给你呢,你不要脸!前儿你骗我说祖父上香拜佛,哄我做了满桌的茶果子(2),我巴巴儿送了去,谁知祖父早就拜完了佛,茶果子全叫你吞了!这一宗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庭昭餍足伸了个懒腰,勾勾唇:“不给就不给,反正我已经把茶果子吃了,还能吐出来给你?”

    纯玉怒似一只被揪住耳朵的小兔儿:“坏人!孟庭昭你是坏人!”

    庭昭把他额前的刘海儿揉乱,满足道:“嗯,我是坏人。”

    姐弟二人闲话一晌,斗嘴斗得鸡飞狗跳。晌午时丫鬟鸳鸯小声儿提醒自家纨绔小姐,花楼里还约了花魁公子,切莫误了时辰。庭昭撩起罗裙,一壁往外走一壁笑道:“罢了,姐姐我还得去见‘天上白玉京’的花魁公子,没空陪你闲磕牙。你摆你的家家酒罢!”

    最可气的是,走到画帘外,庭昭侧身回首,欠揍地向他挥了挥手里的丝窝虎眼糖——不知什么时候,她偷偷顺走了他的糖!

    “至于这糖,谢了!哈哈哈哈哈!”

    纯玉咬唇切齿,呲出白生生的小虎牙:“坏人!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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