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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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一回鸾仪动用闺房私刑,孟小公子便羞得许久不肯理她。堂堂储姬殿下又是哄又是劝,这小祖宗才破涕为笑。

    受封储姬,毕竟与寻常公主不同,鸾仪的经纶事务越发繁碌起来,时常在大明宫议事议到夜半。倘若圣上有个三病两痛,也是由储姬监国。

    “姐姐,看你这么累,我给你个惊喜如何?”

    鸾仪正坐在紫檀花窗前用膳,她轻轻用犀角辟毒筷夹起生丝江瑶,咽下去,淡淡道:“你又待如何作弄我?”

    纯玉乖巧地摇头:“今儿我不会再浪了,姐姐你要相信我。”

    鸾仪眨眨眼眸,额间的铂翠昙云花钿显得她顾盼生姿:“什么惊喜?”

    “你跟我来。”纯玉兴冲冲拽了鸾仪往寝殿走去,唇角带笑脚步轻快,不知又要作什么妖。

    鸾仪虽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姬,寝殿却出乎意料的素净典雅,雪洞一般。湘帘里摆着象牙雕成的螺钿嵌珠拔步床,床帏是半透的鲛纱,以绕丝左右勾起。多宝格上不放旁的,唯独摆了一只长颈瓜棱透彩玉净瓶,釉质很润,赛过新雪,瓶里斜插了绿梅干花,幽幽透着香泽。

    鸾仪屏退宦娘,房中只余她与纯玉二人。纯玉笑逐颜开,握住鸾仪的纱袖引她到床榻上去,耳鬓厮磨间,纯玉闻到了鸾仪身上独特的龙涎香。鸾仪被他压在身子下,她疑惑道:“这是要做什么?”

    纯玉笑得娇憨,与她玉指拢住玉指,肌肤贴着肌肤。少顷,燕姬殿下的心火就被这小妖精浪出来了。纯玉踢了丝履上床,用贡缎竹青衾被盖住二人的身形,盖住缠绵春光。

    他这是要献身不成?

    鸾仪顺势扣住少年的腰肢,欲吻他的锁骨。衾被遮掩,寂静无人,此情此景最适宜谈风花雪月。

    纯玉却躲开了姐姐的亲近,下一刻他说的话,鸾仪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认真地将衾被蒙住自己的头,像疯犬一样拼命摇动头颅,他笑吟吟道:“姐姐快看!我给你舞狮!”

    鸾仪:“……”

    登时床笫间甚么风花雪月都消散了!

    鸾仪心中恼恨,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不许他再“舞狮”,霸道地咬住少年的唇瓣,将人活活亲吻得直不起腰来。

    不知不觉便到了兰夜七夕,这日的氅安有人声喧扰的花灯庙会,不只是年轻的姑娘们结伴饮酒放灯,也有不少头顶帷帽的小公子出门赏月,倘若落下什么扇坠簪钗,被旁人捡拾了去,便要成就一段锦绣良缘。

    就在上一世的今日,赵鸾仪和孟纯玉因花灯结缘。

    纯玉央告父亲半日,正君才答应放他出去,跟着鸾仪在庙会上“见见世面”。毕竟,他快要嫁人了,嫁的还是皇家储姬,往后应当一辈子走不出金雕玉铸的皇宫。正君终究不忍心他就这样被拘一辈子,笼中鸟似的,可怜见的,便在出嫁之前让他出去看看红尘光景。

    长街两侧的酒楼乐坊一家挨着一家,在节庆里彼此都暗中较劲儿,你扎一只鸾凤升天,我点一簇麒麟吐珠,无需烛火,光点的这些花灯便映得人间恍如白昼。纯玉这才知道,什么是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朱雀道中央则是一溜儿做小生意的商摊,有卖糖饼的、煮馄饨的、吹糖人的、贩熟水(1)的,直看的纯玉眼花缭乱。

    庭昭让四个侍卫前后左右盯紧纯玉,唯恐他丢,又用披帛绑住纯玉的手腕,绑在自个儿身上。纯玉很不愿意:“你栓狗呢!”

    庭昭玩世不恭地将团扇摇在胸前:“你要是丢了,娘亲能弄死我。民间不比外头,人来人往的,什么贩妇走卒都有。你给我跟紧了。”

    纯玉想买小摊上的熟水喝,那饮子透着股清香,他从未喝过。庭昭却不肯给他买,只道外头的东西不干净,不许纯玉入口。纯玉暗道姐姐小题大做,市井小民能吃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吃?那熟水摊上的香饮子也着实诱人,不只有熟水,还有乌梅汤、豆水儿(2)、鹿梨浆、香薷饮、桂花茶……这些饮子不如府里宫里的金贵精致,却透出股民间特有的活泼来。

    还有那吹糖人的小铺儿,摊主的小铺儿是个挑子,其中一边是个小碳炉,里头嘟嘟嘟嘟煮着琥珀色的糖浆。摊主是个口齿伶俐的南方女人,言语里带着扬州味儿:“哎哟!瞧一瞧哎看一看,上好的糖哎上好的碳!勿用说是猴子、老虎、公鸡、蟋蟀、兔子、鲤鱼,只要你能说出来,杨大娘就能给你吹出来!来一个?来一个!大的五文,小的三文!”

    纯玉偷偷在人群里求了又求,悄声说:“给我买一个吧?就一个,我不吃,我只看,行吗?求求你了!”

    没给他买熟水,庭昭本就有些愧疚,见纯玉实在喜欢糖人,便应下了,她向丫鬟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趾高气扬地递给摊主一锭银子:“我家主人赏你的,不用找了。”

    摊主见了那雪花银,又惊又喜,忙问庭昭与纯玉要什么糖人。纯玉指了指稻草架上的小兔子:“我要那个。”

    姐弟二人路过天上白玉京时,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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