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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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子、五公子。”接到书信,已在扬州的祁家六爷,遣人早早等在码头,迎候祁寰。
天色已黑,赶到城门时,已关了半扇。祁府管事塞给守门士卒一块碎银子,守门士卒掂了掂,见他们一行高马轩车,识趣地放行。
祁五公子第一次来扬州,充满好奇,嫌掀帘子看得不痛快,索性钻出车厢,坐在车夫旁边。
“六叔。”
祁五公子瞧见六叔站在寓所前,唬了一跳,连忙跳下车。
祁六爷性情刚直,最重规矩,瞪了祁五公子一眼。
“六叔。”
祁寰迈下车厢,门上悬挂的灯笼,被风吹得一晃一晃,他踏着斑驳灯火,身姿修长,雍容潇洒。
吾家麒麟儿!
祁六爷涌上自豪,继而心中一痛,这般骄傲俊秀的子弟,竟要娶一个盐商的女儿。
“祁寰,好孩子,苦了你了。”祁六爷不是心机深重的人,心有所想,眼中自然流露出可惜之色。
自从祖父一口定下这桩婚事,府里长辈个个都是这般神色,如今就连操持他婚事,深知内情的六叔亦是如此。
祁寰脑中突然响起梦中那女子说的话,“该是解脱的时候了。”
他眉骨跳了两下,曾那般爱他入骨的女子,陪他度过患难,在他春风得意之时与他恩断情绝,是不是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凉透了心。
“六叔,京中都打点好了吗?”祁寰神色阴郁地问。
老爷子答应这桩婚事,所谓的救命之恩只是放在台面的说法,他那位盐商岳父以嫁女为名,奉上的两万两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点,祁家从不提起。
若不是做了那个梦,他亦如他们,视而不见。
祁六叔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欢喜点头,“你三叔来信,你小叔已从诏狱放出。”
“唉,就是苦了你。”他又叹息。
“六叔,我们进去吧。”祁寰打断他。
“诏狱”这个词自带阴森寒气,祁六叔不愿再提,“好,你们坐了一天船,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去……去林家。”
一夜急风,晨起忽停。
去往林家的路上,祁五公子直觉四哥心情不错,一拽缰绳,与祁寰并骑,望见什么新鲜东西,四哥长四哥短地问个不停。
祁寰随口散漫应着。
祁五公子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四哥,给你说件趣事,二哥和二嫂议亲时,二哥不是贿赂我替他偷看一眼二嫂吗?后来二嫂嫁来,一次斗牌时说漏嘴,原来当时她也躲在后厅偷开二哥呢。”
祁寰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走心地应了声。
祁五公子哼哼两声:“四哥,你说林家嫂嫂会不会也躲在哪里偷偷看你?”
“嗯。”祁寰漫应。
祁五公子大笑。
祁寰回神,微眯眼。
祁五公子在马屁股上敲了一鞭,催马逃开,洒下一串促狭笑声。
这没心没肺的傻孩子,祁寰摇头。
心却不由得剧烈悸动。
那女子不害臊地给他写情话时,说他来林家那日她躲在屏风后面,窥得郎君,一眼万年。
如此放肆。
他依然待她冷淡,却将她寄来的所有书信妥帖收藏。
嘴角溢出一声轻笑,祁寰松了松缰绳,策马疾奔。
林宅正门大敞,林通林老爷为了迎接来自书香望族的贵客,特意换了一身簇新的云锦道袍,戴一顶乌纱方巾,这是士人喜欢的便服。
“子升先生。”林老爷抢上一步,向祁六叔拱手作揖。
祁六叔名祁绅,字子升。
祁绅举人出身,林老爷对他用的是尊称。
“仁甫兄。”
林通林老爷发迹后,也给自己取了字——仁甫。
不管心里怎么想,祁六叔礼节周全。
“世伯。”祁寰深揖行礼。
对这位岳父,祁寰心绪复杂,面上却淡淡的。
“贤……侄。”
十六岁的解元,如今孝期已满,明年恰是大比之年,进士登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马上要有一位进士女婿,将来说不定入阁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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