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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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乍暖还寒。

    赵婧凝与母亲楚氏并走在宫道上,萧索的风灌入高耸宫墙间的窄长甬道,直吹的耳朵都鼓鼓做响。

    领路在前的内侍半躬着腰回头对两人道:“赵夫人,赵姑娘您二位受冻了,如今大行皇帝丧期未过,宫中不能摆轿,马上就能到太后宫中了。”

    被称作赵夫人的楚氏乃是楚太后嫡亲的姊妹,她微笑道:“不妨事。”

    “?。”内侍应着声,回过身继续带路。

    赵婧凝被冷风吹得头疼,拉了拉头上的兜帽,偏头躲风,却看到几个人宫人抬着一顶软轿,停在了一道宫门前。

    “那那人怎么能坐轿?”赵婧凝不解地问。

    内侍顺着看去,先望了眼轿子,又抬眼看向宫门上“照月楼”三字,压着声对赵婧凝道:“赵姑娘有所不知,那里头坐得可是内相。”

    元武十八年廿月初三,天子于西山春狩遭毒害驾崩,三皇子萧沛嫌疑重大,应交由三司彻查,然,其拘捕逃窜,弑君杀父,谋逆之心昭然若揭,故,废其皇子身份,举全城兵力缉拿。

    天子崩去,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子幼子萧昱顺应继位,一承大统。

    新帝年幼,楚太后惧内阁孤臣,敕掌印谢鹜行当朝辅政,百官皆尊其为“内相”。

    赵婧凝不明白姨母为何让此人辅政,但当初同样质疑反对的朝臣皆被其用雷霆手段处置,如今朝中大权皆掌握在此人手中,新帝与太后显得如同傀儡。

    赵婧凝诧异过后,眼里的疑惑当即就变成了惶恐。

    她跟着内侍离开,走了两步又没忍住回头看了眼,恰好轿帘被挑开,有人微低着腰从轿中出来。

    赵婧凝一直以为,人人口中奸诈阴戾的内相必然是一个样貌狰狞丑陋之人,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袭素简的青衫,迎风而立的身姿秀挺颀长,手臂上趴着只慵懒的白猫,往上郁秀的容貌竟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出挑。

    这人,竟就是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内相?

    赵婧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怔愣间,她又看见一名同样艳绝殊色的少女自宫门内快步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裙摆沾到了脏物,万人之上的内相竟屈身替她掸拂裙摆。

    “赵姑娘。”内侍回头叫了她一声。

    赵婧凝连忙收回目光,提步跟上去。

    雾?站立着,待谢鹜行直起身才软哝哝的开口说:“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谢鹜行品读着她眉眼间的纠结,口吻轻幽,“公主嫌我来了。”

    从西山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新帝登基,皇权更迭,清扫异己,他分身乏术,两人也几乎没有见过几次面,得空过来,以为小公主该与他一样被相思折磨,怎么瞧着倒像是要赶他。

    雾?摇头,“当然不是。”

    她为难道:“只是我得先去趟宜宁宫,方才陈泠情急来找我,我才知道皇嫂已经多时没有让他诊脉,他担心皇

    嫂身体想让我帮忙劝劝。”()

    顾意菀?谢鹜行轻含下颌,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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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并不打算放人。

    雾?回想最近几次见皇嫂,她神色确实不对,心里也越发着急,轻攥了攥谢鹜行的衣袖,又很快放下,“我晚些再找你好不好。”

    谢鹜行一向抵不过她央央的软语,又见她神色焦急,才算是肯点头,“坐软轿去。”

    雾?犹豫了一下,“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如今大行皇帝丧期未过。

    “嗯。”谢鹜行云淡风轻的应着,抬起手臂,让小公主把手搭上来,带着她往轿中去,“那便不合了吧。”

    雾?侧目看着谢鹜行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能那么狂妄。

    雾?皱眉百思不得其解,又对他这遭人忌恨的奸臣做派颇感忧心。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在旁人看来就好似是被胁迫无奈一般。

    “你要干什么?”陆步俨一同走在宫道上的同僚,握住他的手,眼里尽是不赞同。

    陆步俨拂开同僚的手,“我不做什么,你先去见赵大人罢,别让他等久了。”

    同僚迟疑着迈步,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你管不了,切记。”

    陆步俨将唇压的极紧,谢鹜行狼子野心,西山一事疑点重重,若萧沛是被设计,那这就是一出借刀杀人,谢鹜行弑君嫁祸皇子还不够,现在又想对公主做什么。

    雾?被谢鹜行扶着坐进轿子,正要开口跟他道别,后颈措不及防的被他探来的大掌按住,整个人就被按着向前倾去,唇瓣被迅急堵上。

    只是雾?还来不及反应,谢鹜行就已经放开了她,按在她后脑手游弋到脸畔,用指腹轻揉着,涂抹开她唇上的湿意,确保每一寸都沾上。

    谢鹜行满意看着小公主微泛着水泽,潋滟红润的双唇,一时忘了最初的目的,乐此不疲的重复着动作,深幽的黑眸里升起意犹未尽的贪馋。

    极进的距离使得彼此的呼吸都搅在了一起,雾?唇瓣被揉的发麻,呼吸也微微乱着,那浅浅的一触,就仿佛带尖儿的钩子,在她心尖勾了一下,刺刺痒痒。

    雾?抬起微涣的眼眸望向谢鹜行,轿帘半搭在他背上,遗漏的光自他身后洒落。

    目光定住,雾?已经有些飘渺的思绪迅速回笼,这可是在轿子里,外头还立了一圈宫人!

    她心口慌跳了一下,什么迷思情绻都散了,一把拍开他的手,屈指掩着嘴用力瞪他。

    这人怎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见谢鹜行还在笑,雾?又不敢出声,恼得抬脚去踢他的小腿。

    谢鹜行由着她踢,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半卷着帘的轿窗,才直起身退出轿子。

    “走罢。”出声吩咐的同时,他转过视线,看向前方的宫道。

    四目相对,陆步俨僵立着,双手紧握成拳,眼里全是愤怒,他一个阉人怎么敢玷污公主!

    谢鹜行眼里噙着淡淡

    ()    的讥嘲,早在陆步俨看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

    不是爱看么,那就好好看看,省得不自量力,成日觊觎不该觊觎的。

    良久,陆步俨才咽下烧到喉间的怒火,遥朝着谢鹜行拱手行礼。

    谢鹜行浅淡的弯了一下唇,收回目光,迈步离开。

    ……

    雾?赶到宜宁宫时,顾意菀正坐在靠窗处的贵妃榻上浅眠,她走进两步,待看清顾意菀的模样后,陡然停下。

    这会儿已经快傍晚,以往她都是早晨来,皇嫂大多上着妆,精神虽然不佳,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糟糕。

    削瘦的脸庞苍白憔悴,眼眶浮着淡淡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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