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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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尔江阿之前告病修养,不过是受了寒,病情并不严重,乍闻胤礽死讯,气急攻心惹得病情骤然加重,很让太医担惊受怕一日夜。待得今日退了烧,便挣扎起身,进宫觐见,为的是能送太子一程,却被康熙领了往后殿去。
这路径,于雅尔江阿而言熟悉得很,这屋室,他更不可能忘记,他一生半数欢欣皆在此处,眼见一室两易其主,然构架不改,不由得一阵恍惚,听闻康熙的话,应了声便依着曾经的习惯在窗畔软榻上坐了,只是再没人会半真半假的推着他,让他坐去一旁。
康熙自然瞧出了雅尔江阿的晃神,略一思量便知缘故:窗下软榻,是胤礽最喜欢的位子,每每用过午膳休憩时分便会卧在榻上晒太阳,像极了需要人娇宠的猫儿,让人忍不住就想允了他全部愿望。这软塌,他的保成也宝贝得紧,他们兄弟中只雅尔江阿和胤禔曾经在这儿坐过。
胤禔……康熙闭了闭眼,艰难的承认到底是他对不住他这两个儿子,为了平衡朝局,他刻意引导胤禔和胤礽分别同纳兰家、赫舍里家亲近,却不想,除去了明索两党,世家权利被他接管大半之后的现在,他的保成去了,与他生死不见,而曾经驰骋疆场在尸山血海中拼出功绩的保清已圈在府中近十载……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
如今再多的悔憾已是无用,再多的苦衷在他的保清和保成看来也不过是狡辩,也罢……也罢!
只是,他仿佛记得胤禔的长子弘昱自幼体弱,这乍暖还寒的时节最不好过,待会儿让太医去瞧瞧吧。
屋中一时沉寂,胤礽抬眸看了眼康熙,转向雅尔江阿,涩声道:“请恕弘晋失礼,不能给简亲王行礼。”
雅尔江阿啊,他们两个是打小儿的交情,相似的性情让两人几乎是一见如故,因置身于相似的境地,经历了世事磨搓,在当初同进同出的三人日渐疏远之后,仍未离心,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想,让他忍不住去小心珍惜,只是后来,雅尔江阿不愿他被人构陷结党之罪,而他也不愿让其成为皇子夺嫡争斗中挡在他身前的箭靶,劝哄多回总算是让人应下置身事外,幸好如此,因着简亲王一系的威望地位,倒是没人能当真难为了这人。然而,不过四年未见,这小子怎的将自个儿折腾成了这般暮气沉沉的模样!
胤礽垂下眼,心中愧疚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弘晰,雅尔江阿,本该是肆意张扬的天之骄子生生被他拖累成了如今模样,弘晋更是搭上了性命!胤礽,你当初自以为豪气云干的一赌,当真不悔?!
“无妨。”雅尔江阿抬眼看向胤礽,眼神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单薄青年身上打了个转儿便移开,自从他听了胤礽的话与其日渐疏远,除了弘晰这个养在乾清宫、又人见人爱的小子,他同胤礽的子嗣并无甚交情,就如年纪与弘晰仿佛的弘晋,他也不曾与人有虚伪客套,如今,他更因为胤礽的猝死而心生迁怒,面上神色甚是冷淡。
胤礽被雅尔江阿的眼神看得一怔,恼怒、不喜和嘲讽混杂在那双淡色的瞳中,竟让他心中痛起来,他只在雅尔江阿失去了额娘和嫡亲弟弟之时见过人如此心绪外露,雅尔江阿身为简亲王,该是冷眼看宦海沉浮多年,怎的会在康熙面前如此大意?……且,这人是为何恼了他?
所幸康熙并未瞧见雅尔江阿的神色,亦未在意胤礽的怔愣,毕竟他并不熟悉弘晋的性情,一想到眼前这青年人因药物之故几日中多半时辰都在昏睡,想来现下这般清醒模样乃是勉强提了精神,不愿人这等时候仍要逞强伤神,康熙拍了拍青年的手轻声道:“弘晋,今日可觉得好些?”
“劳皇玛法记挂,弘晋好多了。”胤礽收回眼神,绷紧了神经同康熙周旋,力求将语句减缩至最简。
康熙听着胤礽说话,只觉他这孙儿的性子经了一遭难竟是愈发孤拐,一板一眼的规矩之间生生将祖孙二人疏离为君臣之距,心下又叹又恼,有心开解一二,可倚坐的青年神情疲懒,他不免又有心软,暗叹一回这孩子定然同他那不让人省心的儿子一般好逞强,且今日还有事情要他劳神,左右这孩子要在乾清宫住上一阵,不必急在这一时片刻的。
康熙嘱咐了侍从好生伺候着,给雅尔江阿递了个眼神,便起身离开。
“恭送皇玛法。”吐出这句话,也不管康熙是否离去,胤礽勉力撑了身子欠了欠身,复又闭上眼躺回床上。
听着康熙同弘晋一问一答间的生疏,雅尔江阿抿了抿唇,眨眼遮去心底嘲讽,守住心神,转眼扫过室内。物是人非,雅尔江阿眨眼忍下眼酸,屏息压下心痛,太子……胤礽!刚过不惑之年,曾经说过要照拂自己一世的人就这样撒手去了,徒留一干人满心伤痛!你是后悔曾经的执拗豪赌了么,还是,到底最后的时候仍要任性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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