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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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气有如实质，就像是一汪沼泽，沈簟清一陷入其中，就被收拢的灰雾包裹起来，身边如同粘稠的泥土，沈簟清行走都很艰难。

    扶着竹子走了几步，沈簟清靠在地上仰着头喘息，胸口有些剧烈的起伏，这雾气里面好像空气还不流通，他进来时就发现了，初时还能憋一会，现在在里面走了几步，雾气越发胶着不说，渐渐的，沈簟清有些呼吸不畅了。

    雾里面灰蒙蒙的，看不见天色也听不见声音，沈簟清发现每走一步，这雾气就更加的粘稠，到后来，他坐在地上，身后挡着不知道是竹子还是石头的东西，已经是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了。

    空气越发稀薄，胸腔像是憋到要爆炸，坐在雾气里面，沈簟清的唇色微微发白，好像走不出去了，他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胸口却止不住的呛咳，周围雾气更加粘固，又要咳嗽，还牵扯到腹部，动作还艰难，实在是难受。

    就和溺水的人不能在水里挣扎是一个道理，在这里面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雾气慢慢聚拢，越收越紧，沈簟清像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棺材里面，动不了，呼吸不上空气，这棺材还在不断变小，浑身上下骨骼被压得生疼。

    沈簟清唇边慢慢溢出血迹，眼皮沉重，意识快要不清了。

    “小清！”

    意识涣散间，沈簟清听见有人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小清？沈簟清皱眉，这是在叫他吗？这明明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他听在耳里，胸口却突然泛起一股闷闷的钝痛。

    这是怎么回事？剩下的沈簟清不能想不出来了，雾气在他的鼻腔里面弥漫，沈簟清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他快要窒息了。

    昏沉朦胧间，沈簟清感到有人抬起了他的下颌，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接着一股清凉的空气灌进了他的喉腔里，沈簟清头一偏，晕了过去。

    ———

    鼻尖萦绕着一股年久失修还阴暗潮湿的味道，沈簟清不喜欢这个味道，眉头皱在一起又松开，眼睫毛不停颤动，身边好像还有说话的声音，沈簟清被扰了清净，睁开了眼。

    眼前十分昏暗，几乎不见光亮，沈簟清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见这是一间狭小的小木屋，房梁矮小，他躺在床上，盖着一床青黑的被子，床边罩着白灰纱帐。

    沈簟清抬手拨了一下，床上还坠着一只小铃铛，叮铃铃的响。

    “是，多谢您，我弟弟好像醒了，我进屋去看看，您慢走。”

    屋子外面传来说话声，下一刻门就被人推开了，身量高大的青年稍低了头走进来，玉带宽袍，手里还拿着那把带着淡蓝色穗子的折扇。

    “沈先生，”来人折扇在手心一敲，快走了两步在床前坐下：“你醒了！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外面的太阳大的刺眼，沈簟清抬手遮了一下眼睛，还没缓过来，又被一连串的问话震得头晕眼花，他感觉自己又快晕过去了。

    “……南昼？”好半天沈簟清才适应屋里面的光线，看清来人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一开口就是说不出话的小哑嗓，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倒也不必这样讶异，看你这眼睛，瞪得像猫儿眼那样的圆，”南昼笑了，起身在桌子前面倒了一杯水：“嗓子也哑了，把喉咙润一下。”

    沈簟清喝了一口就皱眉，嗓子干涸疼得厉害，一口水下去就像是针扎那样痛。

    “不喝，”沈簟清把水杯推过去，宁愿嗓子疼也不喝：“这水带刺，喇嗓子。”

    “什么带刺，这里面有药，”南昼气笑了，把水杯凑到沈簟清唇边：“你喉咙里面都破了，这是药，喝一点就不会难受了。”

    沈簟清不说话，看模样有点不大乐意，不过还是喝了，刚开始一两口疼，后面又水润过就好多了，沈簟清喝完最后一口又开始呛。

    “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先生是个美人灯，”南昼收回杯子，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叹：“这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看着真叫人心疼，现在好些了？”

    “好，好多了，”沈簟清仰头顺了顺气，这时候说话声音清亮不少：“你……”

    沈簟清仰头，看了眼屋外面的景色，还没开口，南昼看穿他心头所想，握着茶杯在床上坐下了。

    “我今日有事出城，刚刚出城没走几步就听见你家那个小红珠子大喊大闹，进去一打听才知道你被推到瘴雾里面去了。”

    “瘴雾可是最怨毒的恶灵才能形成的，沈先生，你遭了它的道儿，”南昼将被子给他往上提了一点，贴心的掖了掖被角，脸上笑意不减：“咱们被困在它的幻境里面，出不去了呢。”